青鸾脸色霎时冷了下来,“我为南疆属军破开东周边关,那里是我的家乡,我攻打的是我亲生父亲的大军,就你一句——敬你大义灭亲派人来照顾你,就能打发的?我今日来不是来修城做客,让你们旦亲王照拂我的。我有要事!”
“既然世子不识好歹,不屑于我们修城照拂。那就罢了,我走了。”
“你站住!我要见你们亲王。”
“你,东周人,正在关内挨打,不配。”
青鸾此刻已不能不怒,一手从背后扭住城官,“再说一遍?”
“来人啊——救命啊!东周世子来大人啦——”
很快修城的守军就赶来了。旦亲王派来接待青鸾的人也已经被打服了,青鸾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还嘴。
可是外面的人还不明白事理,“东周人,把我们城官放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修城的人不讲礼节了!”
他们自然都知道青鸾不仅是东周的世子,也是翼亲王的门客,是属军如今重用的骑兵将领。在南疆谁都不希望得罪翼亲王,得罪翼亲王的下场都有目共睹。
自诩,南疆能有几个东亲王那么厉害的亲王,结果还不是被夺了城池,身首异处。
“大人,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去知会浠水城一声?”
“我们亲王怎么说的?”
“我们亲王只说好生伺候啊。”
“没了?”
“没了……”
“那是怎么就突然恼怒起来的?”
“不知啊。”
于是守将亲自入内,“青鸾世子,请问是我们城池的人如何怠慢了世子,才引得世子大动干戈?”
“我问他,今日从属军军营来送信的人呢。他回答我,没有。”
守将顿了片刻,“世子稍后,末将这就去询问清楚。”
旦亲王这个时候正在倚红阁里听小曲,城中守将突然闯入已经非常的不满。
“又怎么了?”
“是来城中的东周世子的事……”
“不是说了!好酒好菜招呼着,我又不差那么几个钱。”
“亲王,那位世子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哦……也是。谡深什么德行,他的城池肯定没有姑娘。你们送去啊?是聋了么。”
“不……世子在找今日属军来送信的人……”
旦亲王一手推开了身边的舞姬,凝神道,“他说了,是属军来送信的?”
“说了,是的。”
“可是今天没有人呐……”
“派去招呼他的城官就是那么回答的。”
“然后呢?”
“他不信。还把人打了。”
旦亲王忧虑起来,“不会是谡深故意找个借口来刁难我的吧?”
“这……应该还不至于吧。”
“我知道,我派去的人少。可是不得留着重兵守城嘛?我又不像他属军大营,兵马浩浩荡荡的……啧啧,你们再去问问,一个东周世子到底什么来意。对了,他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啊。我听城门口的士兵说,也没见他带人来。”
“谡深行事向来猜不透。你们想想,当年谡子谢那头豺狼兵力远胜于谡深,最后还不是被绞了个一干二净。他不会是想两路开花,一边骗着南疆诸亲王帮他攻打东周,一边趁虚而入,夺下南疆诸城吧。”
“亲、亲王,这可是……”
“一定要问出话来。否则,绝不能让东周世子离开。他现在对谡深来说还有用,谡深不会放弃他的。”
“就怕到时候翼亲王亲自来要回人?”
“那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了。”
“是。不过……这位世子还不好对付呢。”
“你们不会一拥而上啊!废物。他一个人,难道你们还怕他?”
青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修城,被旦亲王的部下乱棍之下,押为人质。
穿着黑衣的狱卒一把将他推入了黑洞。
这些人本就是江湖亡命之徒,为了混口饭吃,勉强披衣做个狱卒,才不管你是皇亲将后,在他们眼里都是可欺辱的人。
“把衣服脱了!”
青鸾被对方的话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了。看什么看?”
“为何要脱。”
“身为囚徒,自然要换上牢狱里的衣服了!这还要问?看你这一身不错,是富家子?有钱么?拿来。”
青鸾听懂了。这就是入狱扒层皮。
显然就是狱卒看中了他的衣服,要夺为几用。
以前在浠水城和相山城都没见过这样的风气,临城之中也被谡深管教甚严,不敢明着要钱,只能背后使阴招。
譬如不能不给吃的,于是就给馊的。想要好,就得私下给狱卒送钱。或者拿身上东西典当。
青鸾是有脾气,但是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若是被活活虐死在这里,自己的弟弟小世子就白死了。
他只能勉强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还小心将身上的玉扳手藏好。
那是太祖公送给他的礼物,因为他青城海的长子,若没有差池,是要继承东周君王之位的。
而此时他也不再顾虑东周的王位席承之事,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看到他把衣服递交出来,狱卒满意的在身上横比划竖比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青鸾想要再拿些东西贿赂他,可惜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了,只有那枚玉扳指。
于是青鸾尝试着问,“狱卒大哥,请问能不能帮忙送个信?”
“别多事!你想要让人送信给翼亲王吧。早有人帮你去递消息了。现在在南疆谁敢逆着翼亲王的龙鳞办事呀。等着吧,就看人翼亲王还要不要你了。”
青鸾只好委顿的在黑洞里坐下,无奈的沉思起来,将百晓生和荆条君对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在脑海里重新翻一遍。
荆条君说,小世子虽然死在城外,但未必没有回去过。
可是那天值守的士兵却全都不见了。
如果小世子真的回过城,为什么不来找他?还是,有人阻止了他?又是什么人敢阻止小世子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