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奇怪,他关注镇国公府不是一朝一夕的,对她的各方面信息都熟悉得很,但是最近这几次见到她,她都与他从探子处得知的信息不大一致。
刁蛮任性,我行我素,脾气还有些暴躁,容易被人激怒,也容易被讨好。
这是他从探子密信中总结出来的,他经过几年观察,觉得自己总结得很精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有些套不到她身上了。
就好像探子探知得到的讯息,不过是她故意放出来的表象,可她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刁蛮和急躁,也敢明目张胆地戏弄袁婉茵,不管围观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怕寂先泽就此厌恶了她,更不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她底气十足。
他的目光就像是黏在她脸上一样,她很不舒服:“王爷是被我的美貌倾倒了吗?”
寂竞彦呼吸一窒:“咳咳咳!县主真是幽默。”
“那你怎么没笑呢?是因为不给面子吗?”
这天没法聊了!
寂竞彦口才再好也应对不了故意把天聊死的人。
他觉得他得快点儿行动,不然今晚跟在西山别苑一样,又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利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前几天我在宫中偶然发现此物,听宫里的人说,大概是县主的,还请县主过过目,我也好物归原主。”
盒子不大,却是用紫檀木做的,没有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反而显得古朴典雅。
陌微凉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支珍珠簪静静躺在白绫绸帕之上,衬得簪子碧绿如水,簪头的珍珠圆润饱满。
似乎是她那日在太液池边遗失的那根珍珠簪。
只不过,随着这根簪子浮现在她脑海的,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寂竞彦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在问她:“听闻县主在娴妃娘娘生辰那夜,在太液池边遗失了一根簪子,前几天我在太液池边发现了此物,与宫人们描述的形状似乎一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县主遗失的那一根。”
陌微凉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那根簪子虽然贵重,但并不是世上仅有的孤品,碧玉的簪子很多,以金丝镶嵌珍珠的样式也很常见,那天她就是看着这簪子普通,这才佩戴上的。
大概是她的吧,寂竞彦总不能为了诳她,而故意去找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过来给她。
只不过又要欠寂竞彦的人情,她不太开心。
上次让他去送刘初夏是为了将他跟刘家往来的事情捅出去,故意为之,如今反倒是真的欠了他一份人情了。
她随手将簪子拿出来,盒子还给他:“是我的,还得多谢诚王特意送还。”
寂竞彦不太理解她既然拿回了簪子,为什么要把盒子还给他,用盒子装作簪子不是更方便吗?
陌微凉:主要是你的东西一个都不想要呢!
但是他还是接过了盒子,随手递给一个侍卫:“既然是县主所遗失的,那便是物归原主了,不过举手之劳,县主不必客气。”
她巴不得他说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啦!”
寂竞彦:这剧本不对吧!你不是应该跟我说,哪怕是举手之劳也要好好感谢一番吗?
你就真不客气了?
“微微!你走得好慢,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害得我好找!皇弟怎么也在这里?”
她抬眼,便见不知何时,身边拥挤的人群都散开了,这一片区域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宜佳公主似乎是专门回来找她的,远远就开始叫了起来。
跟着她转过来的不仅仅有石家和谢家的人,还有康王、宜亭公主他们。
寂先泽、寂先灏和孝柔郡主也在其中。
他们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寂竞彦就说:“我在宫中捡到了孝安县主的簪子,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她。正巧今日带着了,便还给她了。”
宜佳公主问:“是我母妃生辰那日,微微在太液池遗失的那根簪子吗?”
他笑道:“正是。”
“皇弟运气可真好!我与母妃派人沿着太液池找了整整一圈儿,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竟然叫你给找到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宜佳公主转向她,“微微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皇弟!”
“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陌微凉眼底的笑意渐渐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