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反应才是有些好奇,陌惊弦这生冷的性子,怎么会对一个小孩子这般温和?
陌惊弦见到广平郡王过来,知道他是为了军粮之事,便先将谢顿打发走:“你第一次出远门,先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不必急着就过去。”
他绷着小脸,故作严肃的应了一声:“是。”
“自己四处去看看吧,莫要走远了。”陌惊弦又叮嘱了一句,“那些刀枪剑戟、各种物件,都不要乱摸。”
他就躬身退下了。
广平郡王看着他退出去,打趣道:“小公爷这拳拳爱护之意,真是令人动容。只不过再宠爱,小孩子也不能圈在身边,总要磨砺一番才能成器不是。若是小公爷舍不得,本王倒是愿意为小公爷分忧啊,哈哈哈哈。”
陌惊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目送谢顿走出院子。
广平郡王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也不觉得尴尬,站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注视着谢顿。
“这孩子多大了?”
陌惊弦淡淡地回了一句:“刚满十一。”
“十一岁了,这身子骨瞧着有些柔弱呀。”
陌惊弦唇边勾起一丝弧度。
只见他走到院子外面,路过一匹被拴在木桩子上的马,那匹马不知道是受惊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后腿猛然朝着他蹬了过来!
广平郡王悚然一惊,一声惊叫还没有冲出嗓子眼,就见谢顿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抬起手掌,朝着蹬来的马腿轻轻挥了下去。
咔嚓!
那条马腿被他一巴掌挥得呈现出一个诡异的折角,直到整个后半身重重摔倒地上,那匹马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嘶鸣!
谢顿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闯了大祸,颇有些手忙脚的要去扶那匹马。
只见他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托着那条受伤的马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这匹马的后半个身子都给抬了起来。
然后用另一只手试图把那条明显骨折了的马腿给捋、直、了!
那匹马惨烈地嘶鸣起来,用尽最后力气试图挣扎。
却被谢顿一手托着马腿,一手按住马臀,彻底镇压了!
闻讯赶来的卫十一连忙喊道:“快放……”
谢顿慌忙收回小手,只听“砰”的一声,那匹马失去了他的支撑,重重摔倒在地,正好压在它受伤的那条腿上……
它大眼一番,彻底昏死了过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谢顿手足无措地伸手。
“你别动!”
“是!是!我不动!”
谢顿把闯祸的双手背到身后,不安地看着卫十一。
卫十一连忙上前去查看那匹无辜受罪的马,嗯,后腿骨头断了,养还是能养好的,就是可能要留下点心理阴影。
他回头看了看谢顿:“你……”
谢顿慌了:“我,我没有使劲!我就是轻轻一挥,也就跟,跟打蚊子的力气差不多……”
不要赶他回去啊!
他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的说!
卫十一满头黑线,笑骂道:“呸,别搁这炫耀了!去找块板子将这匹马抬上去,送到兽医那边去接骨。”
“哎哎,是!”
不是赶他回去,谢顿就高兴了。
他一高兴,就噔噔噔地跑到一处废弃的院落前——陕州如今十室九空,废弃的房屋院落不要太多——直接将一整块青石板给从地面上抠出来!
然后就拎着青石板回来,往地上一放,又抱着那匹马的脖子——没办法,手短——放在石板上。
又绕到后边,如法炮制,将整匹马都挪到了青石板上。
最后一手扶住马身,一手掀起青石板,整个扛到自己肩上,放平稳之后又顶到脑袋上,这才问道:“十一哥,兽医在何处?”
已经麻木不仁的卫十一指了指一个方向,谢顿就轻快地跑过去了。
仿佛脑袋上顶着的是一只纸鸢。
若不是他落脚之处留下深深的脚印,行走间溅起厚厚的尘土,的话。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众人退避三舍,满目敬佩满心热泪,难以一一言说。
陌惊弦瞥了一眼下巴已经砸到地上的广平郡王,问道:“王爷可是有意要磨炼他一番?”
广平郡王将下巴推回去,干笑:“怎么可能!小公爷听岔了,小王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绝对没有!”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方才被谢顿抠走一块石板的院墙突然轻轻晃了晃,然后“哗啦”一声,轰然倒塌!
咔!
他的下巴又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