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正是数日不停歇的雨,使得从并州城到陈留郡的堤坝全线崩溃!黑水滔滔,冲卷凤阳平原!至于陈留郡到邺城那段堤坝,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幸好这几天刚堆起的厚土坡还挺立着,绝大多数人都爬到坡上,但仍有几个流民被猛水冲走,根本没人敢救。
新12咒骂一声,这感觉糟透了!如今只能等女郎派舟来接应。
但这近百个流民可不信有人敢冒这么严重的水灾来救人,何况新9、新12穿着葛布短打,分明就是仆役!哪个主家会顾念仆役的命?
于是各种埋怨声起。在恐慌环境里,人人都有负面情绪,一经煽动,更滋生恶意!
这些流民,本来就在颠沛流离中被折磨的苦楚无比,眼下被大水围困,这是绝他们最后的生路啊!
不过即使到了绝望田地,那些煽动言论的人,也不敢冲穿着官服的何录事发火,他们只指责新9、新12。
“都是你们!明知道堤坝要塌、明知这里危险还雇我们来!”
“要不是你们糊弄人,我早卖身那些世家做部曲了!”
“对!都是你们害的!什么盘丝岭王氏,我听都没听过!说不定,你们是匪呢!大伙瞧,这小子什么眼神儿?不是匪是什么?”此人指着发怒的新12。
新9赶紧挡在新12前,冲这些流民一揖到底,说道:“诸位放心,最晚明天晌午,要是我们主家没来,我先从此处跳下去给大家赔罪!我们主家一定会来救咱们,也一定会给大家赔偿。”
“你一个贱奴跳下去有什么用?”怨气最大的流民站上前骂!
“可现在逼死我们,不是更没用么?”新12已经强迫自己压下怒火,摒弃骄傲,他不能让新9独自抗。他站到新9旁边,也冲对方长揖一礼,此时无论从语气、从赔罪姿态,他都像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少年奴仆。
如此低声下气也没起作用,一个五旬流民冲上前,二话不说就抡锄头砸新12,此人下手忒狠,是直冲着新12脑袋来的。
始终站在后方不语的何录事下意识伸了下手,紧接着放下。
不待新9拽开新12,新12已经闪避身形,同时抓住锄刃这端一拽、一甩!甩的对方控制不住的栽下土坡,掉进湍急涛流中。
再会游水的人,也很难在这种洪流中幸存,这五旬流民很快被冲没身影。
众人皆被此幕吓着的短暂时间,新9悄无声息发射腕间麻醉弩针,先将最前方、闹事最厉害的怨气流民击晕。
此人一倒,众流民立即围上他,摇晃、掐人中,可此人气息正常就是不醒。
新9、新12借机退后,退到何录事身旁。
雇佣集市这边,直到夜间才传来凤阳河堤大面积被冲毁的讯息。顿时,各摊位、流民都慌乱逃命,生怕晚一刻,洪水会冲到这里来。
老兵甲几个也赶忙收军帐,“两眼瞎”很是心疼那100把农具,幸亏提前收取了三百斤稻米,回去好歹能将功折罪。
等他们收拾好行帐,准备启程时,才发现隔壁帐子火盆还在烧,但已经没人。
两眼瞎赶紧下令:“快!把他们帐子卸了!”多好的东西,既然扔下了,谁拣着就是谁的。
此时王洛闻一行人已经开动装甲车向新2他们修堤的方向全速行驶!
撑住!新9、新12!一定要撑住!一个小时,我就能赶到!
王洛闻脸色很不好看,为自己愚蠢逞强、心血来潮的修堤决策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