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三兄弟被抓之后, 案子也真相大白了。</p>
包大人连夜升堂，一如既往的迅速。</p>
开封府众人忙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回屋休息。</p>
包大人下了堂也没歇会儿, 就急匆匆进宫上朝去了，在朝堂上将本案的始末禀报了赵祯。</p>
皇上听了还挺心疼，他倒是不心疼几位涉案的官员, 而是心疼包拯熬了一宿, 当即让包大人回去休息了。</p>
散了朝, 赵祯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冲回书房, 还把南宫关在了房门外。</p>
南宫纪在书房门口，就听到里头叮叮咣咣, 皇上不知道鼓捣什么呢。</p>
……</p>
吃过晌午饭, 皇城就热闹了起来，因为今晚就是赵祯的生辰宴了, 从明天开始会庆祝三天，据说皇城准备了许多的活动, 还有好多表演可以看。各家商铺也开始准备，戏班子的台子都搭了起来，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喜气洋洋。</p>
赵祯在书房里忙到下午才终于推门出来, 南宫纪就见皇上手里拿着个卷轴，表情该怎么形容呢……有点雀跃？</p>
“咳咳。”赵祯让人去司天监，把吕林找来。</p>
南宫更纳闷了。</p>
不一会儿, 吕林来了，一如既往的晒得黢黑。司天监的人每天基本就是在城郊的古墓挖土，一群老学究挖出些碎瓷片瓦片，然后高谈阔论一通，偶尔能挖出点竹简，太学那边的夫子们就会激动地跑去探讨一番。</p>
赵祯将那份卷轴交给了吕林，还跟他耳语了几句。</p>
吕林一一答应，拿着卷轴就走了。</p>
赵祯搓了搓手，瞄了南宫一眼，问，“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p>
南宫说准备的挺好的了，满慕华带着满记的伙计和陈公公一起在布置呢，据说点心样式和摆法都是小四子设计的。</p>
“哦？！”赵祯心情大好，“小四子亲自为朕准备的啊？那朕要去看看。”</p>
赵祯乐呵呵甩着龙袍袖子往举办晚宴的花园走。</p>
南宫跟着他，突然想到个事情，“皇上。”</p>
“嗯？”</p>
“您不是说要晚宴的时候，当着包大人的面，亲自把幕后真凶抓出来么？”南宫问赵祯，“除了秦家三兄弟，还有凶手？”</p>
“咳咳。”赵祯咳嗽了一声，一摆手，“哎呀，被开封府抢先了！朕虽然早就知道秦家三兄弟是凶手……”</p>
南宫深表怀疑地瞧赵祯——早就知道？</p>
“算了，看在包卿这么操劳的份上，朕也不好为难他。”</p>
说话间，赵祯和南宫穿过九曲桥，来到了举办晚宴的花园。</p>
不远处，满慕华和陈公公带着一群宫女正摆点心。</p>
见赵祯过来，满慕华给赵祯行了个礼。</p>
赵祯笑眯眯点头，欣赏了一番，夸了小四子几句，顺便尝了尝点心，最后对他满慕华招招手，那意思——来！借一步说话！</p>
满慕华跟赵祯到一旁小声说话，南宫也不好跟过去，觉得皇上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神神秘秘的。</p>
……</p>
开封府那边，从宫里被赵祯撵回开封府休息的包大人睡了个中午觉，神清气爽地起来了。</p>
之前被安置在开封府的那群大人都各回各家了，这会儿衙门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p>
包大人走到院子里，就见庞太师正跟妖王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放了几个茶叶罐子，月牙儿正给他俩煮茶，似乎是在品什么新茶。</p>
包大人给妖王见了个礼，妖王就招手让他一块儿来喝茶。</p>
包大人品了一口，觉得茶挺香，四外看了看，问，“展护卫他们呢？”</p>
“都上街去了。”妖王说，“不说过阵子要下江南么，都买东西去了。”</p>
“买东西？”包大人有些不解，“买什么？”</p>
妖王就在那儿掰手指，“天气不是转暖了么，我家酱油组说要去买两件薄衣裳，我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是被嫌弃了！他俩竟然说我没有品位！”</p>
太师和包大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端着茶杯喝茶，忍住不笑出声。</p>
“小白堂和小喵崽去码头了，要准备船，这次说是走水路。”妖王慢悠悠说，“小神医和小元帅买草药去了，小宝贝和小狼崽在睡午觉，剩下的人都各有各忙……”</p>
说完，妖王继续喝茶，看着是因为被自家两个徒弟抛下了，略有不满。</p>
太师笑嘻嘻给妖王倒茶，顺便拍马屁说他品位一流啊，酱油组就是随他才品位那么好穿什么都好看！</p>
包大人有些好奇，问太师，“确定吃完生辰酒是去江南？”</p>
太师点头，“刚才皇上说让我们去趟绍兴府，正好五爷也要去金华府，顺路一起了。”</p>
包大人觉得自己睡了一觉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纳闷，“去金华府是因为小五要相亲，这个本府记得，去绍兴府干什么？”</p>
太师微微一笑，“刚才圣上跟我提了一嘴，待会儿晚宴的时候估计会跟你详细说。”</p>
包大人一歪头——说什么？</p>
“绍兴府知府。”太师点了包大人一句，“你的得意门生卢月岚。”</p>
包大人愣了一下，“月岚？”</p>
“嗯。”太师点头，“皇上让我们去绍兴府一趟，考察一下这位大才子。”</p>
包大人想了想，略惊讶，“莫不是……皇上想让月岚任太尉一职？”</p>
“最近不少职位空缺，工部刑部两个尚书，枢密院太尉府，反正哪儿都缺人，卢月岚那么大个才子，放在江南当知府太浪费了。”庞太师放下茶杯，“这次南下，一方面查龙图案卷里的悬案，另一方面么，皇上大概是想考察一下有什么人才……”</p>
包大人觉得挺有道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p>
太师就来了一句，“所以皇上说要一起去……”</p>
“噗……”</p>
包大人一口茶喷了太师一脸。</p>
太师嫌弃地拿袖子擦脸。</p>
包大人觉得不妥，“可是，庞妃有孕在身……”</p>
“所以啊。”太师点头啊点头，“我闺女也一起去。”</p>
“噗 ……”包大人第二口茶喷了出来。</p>
太师边擦边骂，“你这第二口明显是故意的！”</p>
包大人放下杯子，“那怎么行？”</p>
“怎么不行啊？”太师说，“皇上之前问公孙先生了，先生说我闺女同行一点问题没有。”</p>
包大人倒是有些意外，“先生也赞成？”</p>
“唉。”太师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老包，不是我说，我觉得把闺女带在身边带去江南，比放在宫里安全多了！再说了，我闺女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你知道她入宫之后，有多久没出门了么？光闷就要闷出病来了，心情不好比什么都糟糕。”</p>
包大人想了想，倒是觉得也有道理。</p>
“而且啊。”太师小声跟包大人说，“你也看到了，之前多少人站亲王府，这些都是隐患啊，到时候咱们都走了，就留我闺女在宫里，那还不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啊……带到江南哪儿不是安胎啊！”</p>
说完，太师还问妖王，“是吧老爷子？”</p>
妖王微微一笑，“年轻人么，趁着年轻出去走走总是好的！”</p>
太师点头啊点头。</p>
包大人想了想，皇上也的确很久没出过门了，趁此时机出巡视察下地方也是好事。</p>
“皇上皇妃一起出巡，需要不少人吧？”包大人关切，“安全方面……”</p>
太师摆摆手，“唉，也不是咱俩负责是不是……哈哈哈……”</p>
太师和包大人这头惬意地喝茶，那头欧阳少征看着刚刚接到的密旨，手直哆嗦。</p>
“怎么了？”正陪自家舅舅吃饭的欧阳淳华凑上来看。</p>
欧阳一撇嘴，“老子当初干嘛要跟来开封府，待在黑风城多爽……”</p>
淳华笑嘻嘻说，“这次时间正好哦，太学放春假，我们都约好了去江南游玩，谢炎林霄他们邀我们游西湖呢！”</p>
火麒麟直扶额——这是要去多少人？！</p>
……</p>
晚些时候，在街上溜了一圈的展昭和白玉堂来到了船坞附近。</p>
展昭一眼望去，好么，这浩浩荡荡的船队。</p>
“不是只有陷空岛的船队么？”展昭问。</p>
白玉堂也看了一眼，其他的确是多了几艘画舫，火凤堂的那艘大龙虾尤其扎眼，另外还有谢炎的船队，据说是请了太学的同窗去杭州府过春假，但最惹眼的还是远处大批的官船。</p>
“那些看着不是水军的船啊……”展昭不解，“再说赵普出门也不坐水军船啊，出巡江南是去查案又不是打仗……”</p>
白玉堂仔细看了一下，就觉得有些不妙了，“猫儿，那是赵祯的船吧。”</p>
展昭眨了眨眼，摇头连连，似乎拒绝接受五爷的这个假设，“怎么会呢……”</p>
五爷指着骂骂咧咧从他俩身旁走过的欧阳少征……就见火麒麟正指挥皇城军抬行李上船。</p>
白玉堂指着几个大内侍卫抬着的一张桌子，“那不是赵祯的龙书案么？”</p>
展昭伸手按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啊！脑壳疼！”</p>
五爷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帮他按脑袋。</p>
展昭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就小声问，“庞妃不是要安胎么？赵祯不在宫里陪她？这个时候出门浪？”</p>
话刚问出口，白玉堂指了指他身后。</p>
展昭一回头，就见庞福带着一群庞府的丫鬟下人来了，抬着好几口大箱子，后头还跟着兴匆匆的太师府厨子，一手提着锅一手拿着锅铲。</p>
“可能赵祯把老婆孩子都带上去江南游玩了吧。”五爷见展昭垂头丧气的，就拽他走了，“咱们坐画舫，让赵普他们坐官船！”</p>
展昭瞄他，“万一天尊他们要坐官船呢？”</p>
五爷脚下就是一顿。</p>
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去跟公孙要几副凝神安眠的药，最好是上了船倒头就睡，等到了金华府再醒过来！</p>
……</p>
等两人回到开封府，就见衙门前停了好长一排车队，王朝马汉带着衙役们往车上搬那三口铡刀，公孙也回来了，正指挥影卫们抬龙图案卷出来，准备都搬到船上去。</p>
龙图案卷之前公孙带着太学的学生们都整理好了，这次带的都是江南一带的案子，数量也不算很多。</p>
展昭逮住了拿着个梨子，站在马车边帮着数卷宗数目的小四子。</p>
要知道赵祯家什么事儿，跟小四子打听最方便，反正皇宫里那两口子都拿小四子当贴心棉袄。</p>
果然，小四子点头啊点头，说皇皇和胖姨姨还有香香会一起去呢。</p>
展昭突然就觉得牙疼，伸手捂着左半边腮帮子，“不祥的预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