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蹭到了沈佳言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裳,小声的道:“你这丫头,怎得这生不知道规矩,倒是坐到这一桌上了?”
一面又跟桌上的人道歉:“实是我家这丫头糊涂不晓得规矩,居然坐到了这桌上,倒是让大家见笑了,没给大家添麻烦吧——”
一边就趁势,要一屁股挤在沈佳言身边坐下。
如今这流水席面,板凳都是从街坊邻居借来的,都是那种长条的板凳,四四方方的桌子,一方一条板凳坐两个人。
和沈佳言坐一条板凳的嫂子,个子不高,加上如今的人,就很少有胖的,身形都偏瘦小,两人坐在这板凳上,就多了不少富余。
那沈老娘见沈佳言坐在板凳边边,一边实在没位置坐了,唯有跟那嫂子中间,还有约一人的空间。
索性一脚一跨过板凳,一屁股就坐踏实了,似乎还觉得有点挤,屁股挪动了两下,将那嫂子给往边上挤了挤。
那嫂子正在啃猪蹄呢,被沈老娘这么一挤,一嘴就啃在了骨头上,那骨头尖尖还往里头一戳,将腮帮子给戳出血来了。
回头再一看,沈老娘自以为声音很小的凑到了沈佳言的耳边,“死丫头,你如今是寡妇呢!吃这么些大荤做什么?这些肉你都放着,这可是酒楼大师傅的手艺,一会子让娘带回家去,给你几个侄子尝尝鲜!”
看沈佳言无动于衷,急得要拿手去掐沈佳言的胳膊:“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听啊!快多夹几块肉和几块鸡放在碗里,不能便宜了别人,听到没有?”
那手伸出一半,就被沈佳言挡住了,冷冷的道:“娘,你要心疼你那几个孙子,要么你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给他们吃,要么让他们爹娘给他们买去,找我一个被赶出门断绝关系外嫁的姑姑做什么?”
本来沈老娘的声音就被桌上的人听到了,只不过为了沈佳言的面子,大家都装没听到呢。
此刻听了沈佳言的话,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沈家弟妹啊,这大侄女是我家小姑子特意让安排跟我们一桌,她可帮了我小姑子不少忙呢,坐在这一桌,应当应分呢!倒是弟妹你,你这也是规矩守老了的人家,怎么还不如个不知事的孩子呢?”
“你这一屁股往这中间一挤,是几个意思啊?我只听说这大人吃席带上家里不知事的孩子的,可没听说这外嫁被赶出去的闺女吃席,被娘家妈蹭席面的?”
“还有,我们这一大桌子人可都还没吃完呢,你怎么就在旁边喊着要把肉都夹走?记得当年我跟你一个桌子,我要给我家小子带两块肉回家,你可是说过了,说随了那么几个大钱,自己吃不说,还连吃带拿的,是害了馋嘴痨呢?还是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这可是原话!如今我倒是也要问问沈家弟妹,你这是害了馋嘴痨呢?还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
说这话的,是于家大娘的嫡亲嫂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老娘。
沈老娘一张脸一会子白一会子青的,实在是一张老脸都丢干净了。
想反驳两句,翕动了两下嘴唇,到底没张开口,毕竟这话当年是她说过,只是,她没想到于家那嫂子居然这么记仇,多少年了,就这么点口角,还没忘记呢。
沈老娘一贯是个在外人面前要脸面的人,只觉得此刻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缓了一缓,勉强道:“嫂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家闺女守寡么?到底男人才走了没多久,就开荤不太好,我提醒她两句呢!若是不吃又怕浪费,才说让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尝尝——”
又瞪沈佳言,觉得都怪她,要是她不那么大声音,能被别人听到,给她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