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弋将茶杯搁置在桌上,取过了那块江正玄玉墨,一边朝唐老等人说:“能打一盆水来么?”
水,要水做什么?
虽然不明就地,唐老还是吩咐李靖颜颜扬取了一盆水来。
很快,一盆水就被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只看到随弋很是随便得将江正玄玉墨放进了水里。
说实话,当看到这一幕得时候,莫说那男子,就是旁边不少商人都笑了。
这姑娘是要做什么?磨墨么?
“呵,这不是磨墨,而是泡墨吧”钱老板毫不客气得取笑着。
随弋不喜欢跟人口舌之争,也不说话,只是抽出手,任由墨在水里泡着。
很快,那清透的水就泡出了墨色,晕染开来,逐渐将一盆的水都弄黑了。
在场还有不少人针对这墨水评论什么的,说劣质啊,差啊,不眨地啊什么的。
易池莲此刻也懒懒散散得坐壁上观,偶尔看了看随弋面朝外面展厅得侧脸。
他们好像认识不久,不过,他每看她一次都觉得她变化很多,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什么都没变。
就好像,她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底蕴,是生来就有了。
这种感觉很怪。
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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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那男子有些不耐烦,刚想说些什么,钱老板已经嗤笑:“随弋,你难道想要告诉我们,它能泡出墨水就是真的江正玄玉墨不成!呵呵,唐老,你教的好徒弟啊!”’
唐老冷哼一声,却是担忧得看向随弋。
随弋,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随弋已经将看向展厅外的目光收回,侧过身,慢腾腾得将纤细白皙的手指伸入盆中。
她的手实在漂亮,漂亮到不少人都难以避免得将注意力分散了些,一时间都注意在她的手上。
芊芊如玉,娓娓素袅,像是世上最美好的雪凝成,用最柔的水浸染,骨节略显,轮廓鲜明,浸入乌黑的墨水中时,有些许禁欲的美感。
周遭都有些安静。
半响,水声浅浅,她的手捞出了江正玄玉墨。
许是泡水了,此刻的江正玄玉墨比往常更加黑亮。
极黑!
黑到发亮...
发亮?
咦,不对!
“那是什么!”
“什么?”
靠的近的人都是睁大眼睛,想要靠前,却又不敢。
而随弋已经垂眸,淡淡说道:“在场的诸位先生应该都知道江正玄玉墨背后的故事,当年的江南制墨名家韩公坊接受持有者委托,帮忙保存江正玄玉墨,不过韩公坊当家人极为喜欢这墨,便是私下照这模样又造出了一些差不多的...”
“这个我们晓得”
“这故事还是有些名气的,我们都知道,那么随弋小姐,你刚刚那举动又是何意?有关联?“
随弋手指上还留有墨汁,墨汁流淌过纤细的手指,也缠连在江正玄玉墨上。
她的语气很轻。
“我要说的是,其实当年韩公坊当家人对于江正玄玉墨可不是只是单纯的喜欢”
“更多的是贪婪的占有”
众人错愕。
接着便是听到有人颤悠悠得问:“你的意思是..”
“所谓仿品,以假乱真,便是真的替代真物还了出去,并且神不知鬼不觉,而当年韩公坊留下的,便是真的江正玄玉墨”
随弋一句话,直接掀起了众人的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
“随小姐,你这样说可有什么凭证!”
就是,你这样空口说白话,说的还是那么多年的旧事,谁知道真假!
那男子尤其不信,甚至轻笑:“有趣,很有趣,很有趣的故事,你总不会说你手里这块就是那块真的江正玄玉墨吧”
随弋看了他一眼,说:“真品,后背题字的墨背题阳文篆书“玄玉”,墨侧题“嘉靖庚子晴川江正制”,而仿品上面,便是韩公坊,可对?”
旁人忙附和。
“对,刚刚你手里这块墨背就是韩公坊呢,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随小姐,看来你是...”
还未说完,众人便是看到随弋将手里那边的江正玄玉墨背部转了过来,直面所有人。
墨背,阳文篆书“玄玉”,墨侧题字,却不是原来的韩公坊,而是...
“嘉靖庚子晴川江正制...怎么会这样!”有人喃喃念出上面的字,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