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你看过里面写了什么没有?”
听见杨天生喊自己,沈如玉看了过去,只见那帕巾被杨元宝的鼻涕给黏住了,皱巴巴得十分不好看。
话说回来,还真没看过里面是什么呢。
“这是我给你的婚书,而不是休书,”杨天生小心翼翼地拉扯了开来,嘴上忙着解释,“我们成亲那天,我赶着上山,将婚书交给天余,让她得空转交给你的。”
是婚书?沈如玉不信。
“你自己看,”杨天声大步跨了过来,展开帕巾,指着上头的字,一字字念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还真是!可是为什么王春梅会说是休书呢?
沈如玉抬头看向杨天生,只见他裂唇一笑,露出了皓白晶亮的牙齿,对比黝黑脸庞,显得更白,有些滑稽。
“扑哧!”沈如玉见状没忍住,掩嘴笑了出来,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几分。
杨天生脸一红,有些莫名其妙,“玉娘,你笑啥?”
“咳咳,”沈如玉清了清嗓子,应道,“没啥。”
“那……”杨天生弯身抱起天元宝,兴奋地扬声说道,“走,我们回家喽。”
沈如玉踌躇着,没有跟上去。
杨天生没听到脚步声,回眸望了过来,“天快黑了,再不走就看不到路了。”
“你娘已经休了我,我回去不大好,你带着宝儿回去吧,”沈如玉环视了一周,晓得晚上怎么安置自己了。
“我娘说了不算!”杨天生脸庞一沉,神色微微有些生硬。
想到王春梅那迫不急待赶她出门的样子,沈如玉有些烦躁,“那行吧,你现在给个话,把我休了。”
“这叫啥话,好端端地我休你干嘛,都说了,我娘说了不算,赶紧跟我回家,”杨天生的脸更黑了,“我自个儿的事情能作主,别人插手没用。”
“那是你娘,不是别人,”沈如玉忍不住提醒。
上辈子她没结婚过,可是知道亘古不变的是婆媳之争时,无动于衷的丈夫是枚不胜数。
“我娘也不能破坏我的亲事啊,再说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不回去,怎么弄得清楚呢。”
说得好像挺在理的,沈如玉思忖后忍不住点头,那认真的模样落入杨天生眼里,令他心里不由地多了丝异样。
当初说亲时,媒人可没少说,沈家养女玉娘嗜书如命,可为人木讷愚钝,胆小怕事,最不讨家人喜欢。
他这才有机会用了一头野猪把一个黄花大姑娘给娶过来了。
可现在看看,这沈如玉看起来不仅不木讷愚钝,反而机灵得很,尤其是那双那眼睛,忽闪忽闪地仿佛会说话,让他忍不住地想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