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赐无缘无故地被挨了一下‘凿栗子’,急得躲在了王春梅的身后,不满地咕哝,“爹啊,您无故打我做啥啊?”
“老头子,你干啥?去去去,给我拾掇干净点儿再进来,瞧你那怂样,还教训儿子呢,”王春梅睃了杨富贵一眼之后,拉着杨天赐坐在了左边,像是老鸡护着小鸡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宠溺小儿子似地 。
杨富贵走到门槛,把鞋子踢掉了,打着赤脚走到桌边,一落座就开始数落王春梅,“老婆子,你这样下次,天赐迟早给你宠坏了。”。
“我自个儿儿子,我乐意宠着,你管得着么,”王春梅说着,将一个米饼丢在了杨富贵的碗里,“快吃你的饭,啰嗦。”
“你啊你……”杨富贵端着碗就起来了,懒得看王春梅宠着杨天赐。
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沈如玉端着针线就着黄豆大的油灯继续缝制衣服,看得杨天生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心,“仔细着眼睛看坏了。”
“没事,”沈如玉咬断了线,拿着半成品在杨元宝身上比划,这边问道,“公公今天这是咋啦?”
在沈如玉的印象之中,就算杨富贵对杨天赐的宠爱不及王春梅,可平时也是舍不得碰一下,更别说今天那么重的敲打了。
“你说这个啊,”杨天生把油灯挑亮了许多,有些郁闷,“不知道是不是李香莲那嫂子故意的,在地头碰上了咱爹,等着许多人的面说天赐对李香莲的丫头动手动脚,我看啊这亲事八成是成不了了,我还真是想不到李家这么多嘴儿。”
“我倒是不觉得李家多嘴儿,这事儿本来就是天赐做的不对,咱也不能拦着人家不许她们说是吧,”沈如玉说完,低头沉吟了一下,笑道,“可别是啥其他原因的就好,不然的话,可不是闹笑话这么简单了。”
杨先生听了,表情有些凝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了,看着沈如玉还没收线的意思,便从炕几里拿了本破的不像样的书出来,沾着口水一页页地翻了起来。
突然没了声音,沈如玉不禁抬头,发现杨天生正专注看书,便抿唇笑了,低头继续缝着衣服。
杨天生的余光瞄到沈如玉看自己的眼神,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上来。
翌日,天还没亮,篱笆门便被敲得邦邦作响。
沈如玉睡眠浅,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她坐了起来,披着衣服要出去。
“我去吧,你多睡一会儿,”杨天生比她快了一步。
但是沈如玉也睡不着了,推开窗户,朝缝儿里看了出去。
只见一个带着大红花,凃着大红胭脂的妇人随着蔡月兰进来了。
蔡月兰这个时候又来干什么?照理说,不想结亲了,就该少走动才是。
“能找个做主的女人家出来和我们说话吗?”那蔡月兰不管此时天色尚早,扯开喉咙扬声叫了出来。
不一下功夫,王春梅便拖着这穿了半跟儿的鞋子走了出来,一看眼前的两人儿,眼睛都亮了,“崔媒婆,香莲她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媒婆?难道是蔡月兰反悔了,找了媒婆来说亲?
不对,既然是为自家小姑子说亲,何不天亮了再来?按这个时辰来说的话,说偷偷摸摸也不为过。
那就更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