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仔细瞧瞧，里头是些什么东西，”厨娘故意抓取了那些从泔水桶里出来的恶心东西给锦夫人看，“奴婢尽忠职守，可是沈小姐不买账，奴婢就算再听老夫人的话，也是枉然。” “这话从何说起？老实说！”提到老夫人，锦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沈小姐看着不是难伺候的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那蛮不讲理的了。” “夫人不敢看，那奴婢就说给夫人听，”厨娘朝沈如玉扫了一下，竟是不削，“这里头全是今天奴婢给沈小姐烧的吃食，沈小姐嫌弃不好吃，都把奴婢的心血给倒了。” 锦夫人微微侧首，琼英便在她耳边说道，“看着不差，应该是刚烧不久的。” “会不会是水如不服，玉娘这孩子不爱吃？”锦夫人猜疑不定，和琼英打着商量，“你去问问看。” 琼英应了声‘是’，走到沈如玉的面前，不过她还没开口，沈如玉便示意李香莲把午饭特地留下来的鱼和酱香排骨端了出来。 “夫人，”沈如玉接了过来，亲自送到锦夫人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初来乍到，玉娘猜测会有客人到，所以特地留了两盘菜肴，关键时刻也能充当下酒菜用。” 锦夫人看了两盘菜肴的成色，连连点头，“不愧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人，看着样子不错，吃起来一定更香。” “夫人不妨尝尝看看，”沈如玉屈了膝，将盘子放得更低一点，让锦夫人盛情难却。 “夫人，千万不可……”锦夫人刚拿起一块酱香排骨，厨娘便站了起来，冲到面前说道，“谁知道这位沈小姐是不是在菜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退下，”锦夫人没有听厨娘的话，而是轻轻咬了口酱香排骨，刚入口还没来得及细嚼就给一口啐了出来，挥手将那酱香排骨打翻在了厨娘面前，“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东西也烧得出来？” “夫人……”厨娘眨巴了下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这边又低声下气道，“奴婢年纪大了，难免是控制不住咸淡，就算如此，沈小姐也不该让人把饭菜都给倒了不是？这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锦夫人漱了口，略一思忖后，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你已经年老不中用了，那边随我回府吧，我想老夫人一定会重新安排你的去处的。” “夫人，您这是要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吗？”菊香没有想到锦夫人会这般干脆直接，“这到底是老夫人的心意，您这样做就不怕老夫人怪罪么？” “这事儿本夫人自然会担起来，容不得你一个丫鬟在这里教我怎么做事，”锦夫人甩袖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菊香一眼，又说道，“你也跟着我回去吧，若不是你撑腰，怕是沈厨娘也没有这个胆量。” “我……” “大胆！”菊香刚说了一个字，琼英便一记耳光甩了出去，“夫人面前竟敢称我，哪个人这般教你没大没小的？” 菊香捂着脸颊，噗通跪了下去，一声也不敢吭了。 沈如玉算是见识了锦夫人的厉害了，对她，也多了继续敬畏了。 “玉娘，我们走了，”教训了两个下人，锦夫人又恢复了温柔和善，“真是可怜见的，这个时候连中饭都没得吃，我啊马上叫人过来，你们且等一下。” “夫人，不……”沈如玉还没说完，锦夫人便已经朝门口走去，很快，外头传来了咳嗽声。 “嫂子，这夫人到底是不是好人啊？”李香莲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看上去挺和善的，怎得这般厉害？” 若不是看到锦夫人忍着身子不适坐在这里教训两个刁奴，沈如玉还真吃不准她是敌是友，不过现在应该是可以肯定了的。 “娘，我饿，”杨元宝扒着门框，可怜巴巴地朝沈如玉看了过来。 “走，娘带你出去吃，”沈如玉朝杨元宝招了招手，带她吃饭的时候，顺便去外边看看，接下去的路怎么走。 “走喽，出去吃饭喽，”杨元宝蹦蹦跳跳地扑到沈如玉的怀里，搂着她笑个不停，可是很快，她便安静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忙满是期待，“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的亲爹啊？” 沈如玉无言以对，真不知道杨元宝的亲生父亲应该如何去找，早知道这样，当初找要杨天生问个清楚，至少把元宝她娘的样子描下来，这样找人也不至于两眼一抓瞎。 “叩叩叩，”正当几人要出去的时候，门口的小丫鬟敲了一下门，探头进来，“小姐，外头醉乡楼的饭菜送来了。” “这么快？”沈如玉怔了怔，急忙吩咐玲珑把桌子摆好。 醉乡楼的小二来了好些个，送过来的饭菜尽是沈如玉爱吃的，尤其是那个白灼大虾和白米粽子，简直就是投了沈如玉的心头好，本来不觉得饿的肚子顿时饥肠辘辘了。 “这个夫人真厉害，知道这些都是我们爱吃的，”胖姑难得不用做饭，吃起来也特别香，而且还时不时地研究起了醉乡楼的作法。 沈如玉也有哭笑不得，这个锦修居然将自己的喜好告诉了锦夫人，不知道的人，还真怕会乱想了呢。 “小姐，小姐，醉乡楼又来人了，”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进门来回禀，惹得玲珑颇为不高兴，忍不住低估道，“这锦府好歹高门大宅，怎得丫鬟这般没规矩？” “玲珑，”沈如玉瞪了玲珑一眼，然后放下筷子，起身说道，“醉乡楼的菜已经送过来了，怎得又有？” “奴婢不知，不然让奴婢把他们的人叫进来问问？” “也好，”沈如玉思忖了一下，转身朝院门口看了过去。 小丫鬟跑出去没一会儿，便有醉乡楼的下人端着各种各色的菜肴鱼贯而入。 “这是……”沈如玉傻眼了，这大菜未免太多，鸡鸭鱼肉牛羊全部囊括了，“我们已经收到醉乡楼送过来的饭菜了，会不会送错了？” “错不了，错不了，”掌柜的能接到这么大的声音，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