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卞太医坐稳之后，连声道谢，这边看到沈如玉手中的银锭子，顿时面红耳赤，“玉娘，这是……” “这么大块银锭子，您老都没有瞧见，您说您能帮玉娘多少？”沈如玉很无奈，一边是卞太医对宫俊的应承，一边是缺失的手术条件，“玉娘知道你想弥补当初的遗憾，可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而且我还……”卞太医一顿，没有说下去，头垂得越来越低，故意不和沈如玉对视。 还有更坏的？ 沈如玉真是欲哭无泪，就今个晚上，她是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意外，真是没有最惊吓，只有更惊讶，“您老就说吧，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我已经叫了太医院的人过来看咱们两个人……” “什么？”沈如玉差点跳起来了，看着年纪一大把的卞太医，想骂人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口，“卞太医，您老可别这么害我，好吗？” “女娃娃，你其实可以的，”底线亮出来之后，卞太医反而轻松自在了，“听我的没错，这次若是成功了，你可就是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谁稀罕啊？沈如玉气得心肝疼。 卞太医在太医院颇有名望，即使是二十几年前出了事情也依然稳居太医院院首的位置，如今将这事情一散播开来，真是连撤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如若失败了呢？” “失败……”卞太医一愣，随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们……这次不会失败。” 沈如玉闻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何，她感觉卞太医在拿她做赌注。 “玉娘只有两成把握……”沈如玉站了起来，心里拿捏不准，一阵深思熟虑之后，说道，“玉娘有几个要求，请务必能够答应，若不然，宫夫人就是治不好，也会活活被疼死。” “好，你只管开口。” “我要山茄子。” “山茄子？”卞太医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是什么东西，“这个不难，我去太医院拿就行。” “这是宫中禁品，太医院未必有，”沈如玉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会用到山茄子，若是宫中没有的话，那只能去一个地方看看了。 “你说的是……”卞太医猛地一拍脑袋，回神了，“这个玩意儿，当初还是我给禁的，太医院还真没有。” 沈如玉并不觉得惊讶，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找人去庆州看看，若是有的话，偷偷弄一点过来。” “这个我来办，那宫夫人那边……” 初步定下来后，沈如玉的脑子已经胀得想不出任何东西了，“请您允许玉娘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对，对，对，”卞太医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不再拉着沈如玉说话，放她回家了。 回了长里巷，沈如玉发现李香莲守着晚饭在等她。 “怎么还不睡？”亲人般的收获让沈如玉心底一热，十分感动，“早睡才能美美的。” “看你回来我才睡的香，”李香莲把饭菜热了一遍，重新端出来，“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有事儿？” “嗯，”沈如玉没有多说，毕竟宫夫人那事儿还没有完全落定，说了只会让李香莲担心，这是交代道，“香莲，这段时间你帮我多陪陪宝儿，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发现沈如玉神色凝重，李香莲有些担忧，“嫂子，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 这饭菜是李香莲特地给自己留的，又重新热了一遍，沈如玉即便是食不知味也还是装作吃得很欢快的样子，不过到底是心里揣着事情了，吃了一点便作罢了。 擦拭了一下嘴角，沈如玉将一些事情交代了李香莲，“如若哪一次我超过三天没回家的话，你带这宝儿去锦王府，找锦王妃，知道吗？” “嫂子，你都这样交代了，怎么还说没事？” “别问那么多，香莲。” 李香莲只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嫂子，你放心吧。” “谢谢你，”打从李香莲跟着自己，沈如玉这是第一次和她说谢谢。 回了房，沈如玉先是洗了个澡，回到妆台前坐着，一下又一下地梳着黑亮长发。 要给宫夫人剖腹做手术，山茄子作为麻醉药的角色已经确立了，那么抗生素也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要抗菌的药物。 抗菌……？ 沈如玉翻腾着脑子，从成千上万中草药之中找到有抗生素同样作用的草药，最后，决定明天试试几种药材和在一起的效果。 想了一晚上，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这一夜，沈如玉睡得不踏实，耳边总有个声音在说话似地。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简单盥洗之后打开了门，沈如玉发现锦夫人居然在自己花厅。 “夫人？” “瞧瞧，这眼底青的，肯定是一夜没有睡好了，”锦夫人叹了一口气，心疼道，“也是，碰上这种事情肯定睡不着。” “我没事，”相处久了，沈如玉和锦夫人越发亲近了，“害得夫人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说，我一定帮你，”锦夫人拉着沈如玉坐下，言语之间有些不满卞太医的做法，“这人啊临老居然还闹这么一出？真是太可气了，自己的心愿完成不了，为何要别人替他完成，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说起这个，沈如玉倒是很好奇二十年前的事情，“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啊，当今圣上最爱的妃子难产，是卞太医接生的，当时情况危急，小孩卡在产道，一直下不来，卞太医便说要开腹取子，最后啊，大人小孩都没保住，你说是不是作孽啊？” 听着锦夫人说了这些往事，沈如玉的脑海里全是这个危急的场面。 “玉娘啊，不然我进宫同皇贵妃说一声，让她出面帮帮你？” “不用了，夫人，”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如玉没有退路可走，除非他不想呆在武定城了。 她还要等着杨天生回来，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