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娘担心了，”沈如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对着各个丫鬟说道，“辛苦大家了。” “这是他们这些奴婢应该做的，”锦夫人倒是觉得太客气了，“走吧，回去再说。” 这么大半夜的，沈如玉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自己手里头还有些银子，便让琼英将银子赏了出去，丫鬟们连声道谢之后，这才离开了。 “哪有你这样的主子，”锦夫人嗔怪了沈如玉一眼，笑道，“这是他们的本份。” 沈如玉报以一笑，没再胡说什么，只知道将心比心，丫鬟们得了银子，做事也会更加卖力了。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安静而恬淡，有空的时候，沈如玉回去药铺坐坐，盯着当归他们做事情，端午的时候会有一场太医院的考试，而卞太医想让他们去试一次，若是不中的话，来年再去也没问题。 所以，沈如玉白天会点拨当归他们的医术和炼药的技艺，到了傍晚的时候，再找裁缝喝点儿小酒，稍稍微醉的时候，便被带回王府，一天下来，过得浑然不觉。 大抵半个月的时候，锦夫人终于憋不住怒火，意欲带人直闯沈府。 锦王爷有所顾虑，忙叫了沈如玉去劝说锦夫人，可是沈如玉听了锦夫人的话后，不仅同意了她的做法，还想着跟过去。 锦王爷彻底傻眼了，“你们两个千万要想清楚啊，沈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可闯的地方。” “怂包，”锦夫人瞪了锦王爷一眼，不削道，“堂堂王爷，为女儿讨回公道都害怕，我要你这种夫君何用，不如休了算……”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嘛，”锦王爷命人取了佩剑过来，整装待发之后，对沈如玉说道，“玉儿，你留在家里，你的委屈，爹娘一定替你讨回来。” “对，玉儿，你别去，万一动起手来，伤着了可怎么办？”锦夫人一身束袖装，看上去格外的干练利落，“再说了，家里没个正经的主子可不行。” 沈如玉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想想还是很感动，二老不惜和沈家交恶也要替自己出头，实属不易，“女儿听爹娘的，不过爹娘也要答应女儿，千万不要动手，免得伤了自己。” “娘有分寸，”锦夫人朝沈如玉温柔一笑，然后叫着锦王爷离开了王府。 沈如玉后脚也出了王府，去药铺做事情去了，可还没到药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卞太医出来迎她了。 “玉娘，你可是来了。” 沈如玉跳下马车，边走边问，“怎么了，卞太医？” 卞太医见周身无人，便小声地说道，“一年一次的医考变成半年一次，而且还广招世外名医，怕是皇后娘娘有所打算了。” “什么？” 卞太医怕走露风声，而是回了药铺，才说出了原委，“不知道你听说了没，锦小王爷这次大获全胜，不日就要归来，皇后若是再不生下皇子的话，皇上驾崩之后，锦小王爷必定要登上皇位了。” 虽然卞太医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沈如玉能听出情势的紧迫，“可是圣上的龙体一向康健，不会说走就走的吧。” “难说……”卞太医摇了摇头，又朝沈如玉小声说道，“一直很迷道家，就是病了都不肯吃药，尽听信了那些个道士的鬼话呢。” 原来是这样。 “卞太医，今天开始我会交当归他们在妇科上的诊断，若是能帮着皇后娘娘调理好身体，也不枉一件美事，”沈如玉知道锦修的心思，当皇帝并不是他向往的生活，与其最后名不正言不顺地登基，不日将这机会还给皇后娘娘。 卞太医自然不会推辞，自己的徒孙若是有所造诣，他这个师祖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带着大军凯旋，从北疆到武定城，最少需要七八天的样子，沈如玉在药铺的时候，注意力差不多都在外头，只要有一丝有关于军队的声音，她便会出去看看。 晚上回王府，锦夫人和锦王爷也回来了，虽然两人都好好的，可脸色却极为难看，分明就是受了气的。 “爹，娘？” “絮儿，你和玉儿说吧，我出去瞧瞧，”锦王爷气鼓鼓地离开了花厅。 锦夫人喝了一杯水，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茶几上，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沈家，简直太不要脸了。” 沈如玉示意琼英带着丫鬟们下去，这边轻声问道，“娘，怎么了？” “那沈家……那老太太……”锦夫人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听说我们修儿打战胜利了就说要去找皇后娘娘再行赐婚你和修儿，你说说看，怎么会有这样的不知道伦理道德的人？你和天生明明就还是夫妻，不是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沈如玉倒是不以为然，“娘，您就让她去好了，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身子气坏。”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啊，这可怎么行啊，你不是和天生……” 沈如玉将卞太医带来的消息说给了锦夫人听，又补充道，“现在这个时候老太太若是还惦记大哥的话，怕是皇后娘娘也要打她的脸了。” “哎哟，傻孩子啊，若是皇后能生的话，为何到现在都生不出来啊，”锦夫人却没有那么乐观，毕竟整个后宫的女子都没有子嗣，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 但是沈如玉却不这么想，锦修是圣上和锦夫人姐姐的生的孩子，这说明圣上并不是一开始就不能生的，而是后来迷恋上了道家，吃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药物而损了根本的。 “娘，您和爹怎么想的？”沈如玉必须要知道二老的心思，才能确定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修儿她娘临终时就留下遗言，若是可以，远离朝堂，我和你爹都无所谓的，只要你大哥自己选择就好，”锦夫人说起锦修，满脸柔光，“我总是希望他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什么小灾大祸。” 这个道理，沈如玉自然是明白的，做人，要么手握重权，成为万万人之上，要么远离尘嚣，从此远离凡尘。 这条路，锦修其实已经选择好了，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