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贵妃所做的事情，更是令沈如玉瞠目结舌。 按理说，就算皇后被禁足在自己的宫里，那也还是皇后，可是贵妃娘娘呢，完全不顾及皇后的身份，将往日的吃食降低到还不如守门的宫人，水果，补品，一点都不供应了。 每回送餐的宫人都会将皇后骂贵妃的话学得惟妙惟肖，每回皇后的吃食都会再被降低一等，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碗水了。 这日，沈如玉正在给贵妃娘娘念书，宫人便来禀话了，“娘娘，皇后娘娘晕倒了。” “去请太医瞧瞧吧，这种小事儿就不要过来告诉我了，除非她咽气了，”躺在躺椅上的贵妃；连眼睛都不削于睁开一下。 “是，”宫人应声而去，这长春宫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了，其他宫人这些天见识了贵妃的凌厉，皆是大气不敢出，唯有行差踏错了之后被责罚。 “玉娘，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听见沈如玉继续念书，贵妃娘娘便有些诧异，她完全看不到沈如玉有过一丝惊慌。 “玉娘不正在给您念书吗？”沈如玉故意装过听不懂，但是实际上很清楚贵妃的意思。 贵妃笑了笑，一双美眸微微眯了起来，而后才重新躺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外头都在传我打压皇后，你怎么看？” 这是事实，根本不需要听沈如玉的意思，所以她心里知道这是试探，“娘娘是得了圣上口谕的，不需要理会外头其他人的话。” “那我想想你的意思，”贵妃顺着沈如玉的话问道。 这样一来，沈如玉不说都不行了，她略一思忖之后，说道，“其实，皇后娘家势力仍在，但是过了这么几天都没有听朝堂那边有什么声音，想必皇后娘家对娘娘的做法是不敢说什么了。” “接着说。” “是，”沈如玉看到贵妃没有生气，便接着说道，“皇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生下皇子，这个对她皇后的身份是最不利的，她娘自然是不敢生气的了，所以娘娘若是再这个时候怀上皇子的话，朝堂之间更是无人再说什么了。” “你这话好说的，好像圣上的大皇子和锦修都不存在似地，”贵妃掩唇轻笑了出来。 沈如玉没有探究太多这笑容之中的意思，只是将锦修和杨天生不想当皇帝的意愿表达了出来，“锦修不愿意成为储君，玉娘本就知道，而大皇子，我想他更加不愿意搀和朝堂了。” “那他想要什么？”贵妃清冷的眸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个真相，”沈如玉了解杨天生，打从知道身世之后，他一直没有贸然找皇上，可见，皇位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一个真相，”贵妃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的，回神笑道，“那我们就好好查一查这个真相。” 那最好不过了，沈如玉期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多谢娘娘。” 贵妃说办就办，将当年给黛妃接生的产婆宫人嬷嬷等一干人等给查了个透透彻彻，只是遗憾的是，基本都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些人死了，也不足为奇，就算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也没有办法查找了。 “绝对不能就这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贵妃看着宫中人户档案，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椅子扶手，脸上的萧杀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来人，将皇后宫中超过二十年的嬷嬷和宫人都给我叫过来。” 细细算起来，超过二十年的宫人应该没几个，毕竟年纪大的要么放出宫了，要么死了，皇后绝对不会留下老得手脚迟钝的宫人。 倒是有几个老嬷嬷还可以问询。 秦嬷嬷为首的几个老人很快就来了，看到贵妃的威严，连忙垂首跪下了，“娘娘吉祥。”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希望你们好好把握，”贵妃脸色冷淡，语气阴沉，“谁要是有半句谎言，那休怪本宫不客气。” “是。” “黛妃娘娘生产那日，谁陪着皇后娘娘过去的？” 几个嬷嬷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摇头，只有那秦嬷嬷眼神闪躲不定，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娘娘……”沈如玉凑到贵妃娘娘耳边，轻声说道，“不如留了秦嬷嬷说话，其他人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就照你说得办吧，”贵妃点了点头，答应了。 其他几个嬷嬷被遣了下去，去那嬷嬷见状满面笑容都给贵妃磕了头，“娘娘有什么知道的，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爽快？ 沈如玉诧异不已，发现贵妃眼里也是一样的神色。 “嬷嬷爽快人，那边快说吧，说完了也好回去伺候皇后娘娘，”沈如玉不相信秦嬷嬷没有所图，现在的皇后娘娘连水都喝不上了，更别说这些宫人和嬷嬷了。 以前算是享受了荣华富贵，现在连口饱饭都没有，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了。 “娘娘，老奴求娘娘一件事情，”秦嬷嬷扬声给贵妃磕了个两头，然后哀求道，“老奴希望以后能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好，本宫答应你便是了，”贵妃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 不过沈如玉看她嘴角的笑意，便知道贵妃不过是随口一应而已。 “黛妃本来是二月初二的产期，但是正月底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宫中的接生婆刚好回家省亲了，便急匆匆从宫外请了一个接生婆过来，说全京都就这个接生婆厉害，几代传下来的手艺，皇后便请她来给黛妃接生……” “……大皇子胎位不正，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黛妃也跟着晕过去了，最后还是叫太医过来一起想办法，最后决定开腹取子，保住大皇子先，”秦嬷嬷越说也激动，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黛妃被活生生痛醒，孩子出来那一刻，她只看了一眼便合眼了，流血过多而死，大皇子身子嫩，没有多久也早夭了，失身正好被那接生婆带出宫去了。” 这些说得和卞太医的完全符合，只是如何可以断定，杨天生就是当年那个开腹取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