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拦住正要离开的叶三爷,敛了心气低眉顺眼:“是我欠缺思虑,今儿这场便当是我请,稍后会将银钱退还。但此事与泠儿无关,还望你能成全他们。”
叶三爷温柔而笑,凑近她耳语道:“我若成全他们,你可否也成全我?”
素蝶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两步,强笑着:“叶三爷是在说笑?”
叶三爷含笑摇头,负手离去。
素蝶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
他是一团能吞噬一切的火,她是在火边取暖的人。如今火苗蹿出将要烧毁房屋,她是该舍身救火,还是任他肆虐?
惊鹊察觉到素蝶的神情变化,悄悄扶住她,低声问:“他与你说了什么?”
素蝶呆望着她,一言不发。
“惊鹊姑娘!”程澈见到惊鹊,也不觉得心口疼了,满面春风地凑过来,让阿顺送上早准备好的礼物。
“你看,这是金轩酒馆的盐水鸭和珍皮冰糕,这盐水鸭外酥里嫩,肥而不腻,是鸭中极品。还有这珍皮冰糕,面皮剔透,馅料甜糯,吃完后唇齿留香……”
惊鹊嫌他聒噪,打断道:“程少爷,戏幕已落,请回吧。”
“上回约见你,便是想请你尝尝这金陵城最美味的食物。谁知你放了我鸽子。”
“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我何曾答应过你?”
程澈见她冷言冷语,颇为委屈:“你明明点头应允了,也来了金轩酒馆。”
“你一个紫寻还不够,又去搭讪泠儿,我怎会与你这种浪荡子约见?”
“我……”程澈急得脸色通红,慌忙解释,“紫寻是我朋友,泠儿是我妹妹,我与她们清清白白。”
泠儿在一旁看得欢喜,拉着惊鹊的手帮衬道:“惊鹊姐姐,你莫要误会了。程澈常去凤仙阁,其实是为躲避程夫人。紫寻姐姐出身与我不同,她曾是官家小姐,也有过富贵日子,自然能体会他的心思。紫寻姐姐和程澈只是知己好友,并未做出过逾矩行为。”
程澈感激道:“还是泠儿公道,否则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惊鹊忍着笑,偷瞥了一眼素蝶,只见她面露忧思独坐在椅子上,全然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素蝶忧愁,惊鹊也高兴不起来,她转眼看向程澈:“你是解释得清,还是解释不清,这些与我有什么相干?周小六,送客。”
话罢,她取下头上沉重的如意冠,转身就去后台。
程澈眼见她面露笑意,不过片刻又冷颜冷语,一时摸不清头脑,追去道:“惊鹊,你为何生气?我哪里做错了?”
“我没有生气。”
“那为何赶我?”
“你花钱看戏,我戏已演完,曲终人散,怎能说是赶你?”
惊鹊瞥见他裤兜里露出的一截烟杆,上面的鎏金牡丹,正是素蝶常用的那支烟斗上的花纹。她停住脚步,指着他的裤兜问:“这是谁的?”
程澈担心她误会,扯谎道:“是我的。”
“她竟然把她最爱的烟斗给了你……”惊鹊喃喃自语一番,忽然生起气来,“周小六!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