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易三虫就是杨素蝶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闻呐,这个杨素蝶淫秽不堪,和人勾三搭四,还盗取了程家的钱财。”
“你有所不知,那丽景戏园就是她用盗来的钱财买的,程夫人气不过才烧了戏园子。”
“是呐,用偷盗的钱财买的戏园子,那自然还是原主人的。程夫人烧自家的园子,可不就图个乐意!”
……
不知是不是昨夜的风雨吹倒了黑白,不过一夜风向大变,各落子馆,茶馆,酒馆,口口之间纷纷流传着杨素蝶的恶评。
素蝶同惊鹊和往常一样在后台开脸化妆,忽然余班主焦急地走进来,不得其解:“嘿,今日真是奇怪了,怎地没有一个客人进来?”
素蝶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己的风评已经一夜转变,道:“再等等罢,可能是时候未到。”
“师父——”余可岑抓着一张报纸飞快地跑进来,“这上面说师祖盗窃钱财,四处勾引男人。”
素蝶拿来看了,心下了然,冷笑道:“陆桂寒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贵妇,使的手段竟然如此下三滥。今日戏园子没有人来,十有八九是怕得罪程家,毕竟我偷了程家的钱财嘛。”
惊鹊凑来看了,气愤填膺:“世间黑白都由她一张嘴说了!素蝶,这陆桂寒实在太可恶!”
素蝶将报纸一扔,擦去绘了一半的妆,道:“不唱也罢,反正我们很快要离开金陵了。”
余可岑一听,连忙扑过来抱紧惊鹊的大腿,哭嚷道:“师父,您说过你要教我唱戏的,怎么能离开金陵,您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吗……”
惊鹊也怔住:“你要离开金陵?什么时候决定的,不与我商量,是打算弃下我吗?”
“哪里的事。”素蝶拉了惊鹊的手,让她心安,“我们一起走。”
这么一听,余可岑哭得更凶了:“你们都不打算带上阿岑……呜呜呜……”
余班主拉起余可岑,骂道:“你跟师父走,难道不要爹妈了?”
“哟,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走进来,齐耳短发,一身棕黑色的骑士装,脚蹬绑带马丁靴。她的视线在素蝶和惊鹊的脸上各停留一会,突然走向素蝶,伸出右手来意欲与她握手:“你好,杨素蝶,我是沈心婉。”
素蝶从未见过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一时惊住了。她的眉目间既有着女子的柔美,又有着男子的英武。独独那双眼睛,目光如电,令人看了陡生几分惧怕。
素蝶竟在她面前怯了场。原来她就是程澈的未婚妻,出生名门,果然不同凡响。她身上有她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东西,是家世显赫的自信,是与程澈的门当户对。
沈心婉见她许久未回应,笑道:“怎么?不习惯握手礼?”
素蝶摸来那根鎏金牡丹烟斗,点燃烟丝抽了一口,强做镇定:“沈小姐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与程澈的婚期定在11月15号。”沈心婉从怀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上面的囍字颇为刺眼,“听闻你与阿澈是票友,关系甚笃,故而我特意来下请柬,你可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