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石子突然砸在沈心婉额头上,她气极四顾,望见余可岑正朝他做着鬼脸:“坏女人,教你欺负我师祖。”
余班主惊恐地挡在儿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求饶:“沈小姐,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您可别跟他计较呐。”
沈心婉眉头一皱,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教杨素蝶知难而退,不要坏了她的计划,在别人眼里居然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但也不便解释,也不屑解释,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于是甩门就走。
余班主抱起儿子,骂骂咧咧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惊鹊安静地陪在素蝶身边,一声不吭。
素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恍然问道:“惊鹊,我是否真的像沈心婉说得那样不堪?”
“没有。”惊鹊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不是一向最我行我素的么,怎地还在意起别人的目光来了。”
“可我与阿澈确实相差甚远。”
“那就不要与他在一起了……”
“他愿意放弃一切,同我离开金陵。”
惊鹊恍然大悟:“你说要走,原来是同程澈私奔?”她背过身去,负气道:“要走你们走,我不去。”
“你为何不喜欢阿澈?他可能是你的……”
“呸!”惊鹊打断道,“我与他没有关系!”
素蝶瞅着她生气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心情也好了起来,故意打趣道:“好嘛,你不跟我走,我和阿澈、毓珺还有我师哥一起走。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教阿岑,等日后我再回来看你。”
惊鹊见她说得煞有其事,以为她真的打算抛下自己,顿时鼻头一酸,泪水奔涌而出。
素蝶哪知她反应这么大,连忙哄道:“哎哎哎,惊鹊,我只是说些玩笑话,你不要当真。你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惊鹊倔强地往旁边一挪,不愿意她碰自己。素蝶深知她的脾性,每次气过便无事了,于是只无奈一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余班主,他如临大敌,跑到素蝶身畔悄声道:“杨老板,你可是把金陵有头有脸的人都给得罪了!这刚送走了一个沈小姐,程夫人又差人来,说是在金轩酒馆等你。”
惊鹊忙道:“你赶紧去回,素蝶不去!”
余班主为难道:“惊鹊姑娘,那可是程夫人,程太太呐!我若与她相冲,这戏班子就不要在金陵待了!”
惊鹊不悦:“照你这么说,那该怎么办?难不成让素蝶去?”
“无妨。”素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不可!你忘了,她曾经对你起过杀心!你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该怎么……”说着想着,惊鹊又忍不住泪水链链。
“她难不成还要烧了金轩酒馆么?”
素蝶把弄着手中的烟斗,心下思忖着:沈心婉才来给过下马威,那陆桂寒必是想趁胜追击,教她放弃程澈。只要程澈不松口,任凭她们如何侮辱,她都能抗住。只要挨到救出师哥,就能和他离开金陵了。若能和他相守一辈子,这一时的屈辱算得了什么?
素蝶回头看着镜中的素脸,拈起妆笔化成俏丽的妆容。再不济也不能输气势。
素蝶踏进金轩酒馆,四下张望陆桂寒的身影。
堂倌连忙迎上来,躬腰屈背地笑着:“这位小姐,您可有预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