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如同烈火烹锦,这沉甸甸的兵权带来的除了风光荣耀,有时也像一把钢刀架在头上,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他可不是什么野心浩大的人,虽有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但心里更希望的却是一家团圆。
而如今,他的悦儿还在宫中,也不知何时才会被放出来……
袁大郎想了想,“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哼哼……”
也是他今日忙糊涂了,才会让前来归还兵书的九王爷自便,等到忙完了手头的事务,这才猛然想起最近这段时日,五弟妹可都在藏书阁里看书。
上一回五弟妹爬墙头,九王那几声闷笑,可让他胆颤心惊了好久。
他就生怕于女色上头毫不节制的九王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若当真有什么不好听的传闻,他该如何面对千里之外为国浴血奋战的五弟?
这回想到,由于他的过失,九王极有可能会冲撞了五弟妹,袁大郎简直心急如焚。
虽说九王爷和五弟自小一块玩大,算是极亲近的至交好友,寻常人都晓得朋友妻不可戏这句箴言,但九王爷从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会不会……
袁大郎倒不是信不过崔翎,在他心里,五弟妹就跟他女儿悦儿一样单纯可爱。
他只是信不过九王。
好在五弟妹刚才那副懵懂不知的表情,想来是九王见藏书阁里有人,及时退出去了。
桂书急着表忠心,“我也是打小就跟着爷的,这么多年,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这点分寸也是有的。”
他见袁大郎又在瞪他,忙道,“我桂书发誓,今儿的事假若乱说出去,就让我肠穿肚烂五雷轰顶!”
袁大郎这才满意,“还不快滚!”
崔翎回到泰安院时,老太君正趴在榻上的小几上写信。
老太君见她回来,忙跟她招了招手,“小五媳妇过来,你听你大哥说了吗,过几天朝廷给西北增援,让咱们有什么东西要捎的,赶紧点准备。”
她笑着吹了吹几上的信纸,“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就只嘱咐了你父亲几句话。倒是你,有什么想对五郎说的,这便写下来。”
杜嬷嬷掩嘴笑道,“是啊,刚才三奶奶和四奶奶都在这儿,一听说可以捎带家信就都回自己院子去了,这会儿定是在琢磨着要写什么体己的话呢。”
老太君瞥了杜嬷嬷一眼,“阿南,你真是,主子的玩笑现在也敢开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老太君脸上写满了笑意,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杜嬷嬷忙轻轻扇了自己几巴掌,赔笑着说道,“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年纪大了,管不住自己的嘴,该罚!”
老太君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别让小五媳妇看着不舒坦,你呀,赶紧去拿笔墨纸砚来。这屋里暖和,就让小五媳妇在这儿写。”
她笑眯眯地望着崔翎,调笑着问道,“还是小五媳妇要和小五写什么悄悄话,在这写会不好意思?那你就回屋子里去写,也是一样的。”
崔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祖母您又取笑人家!”
老太君笑得更欢,“逗你玩的呢!”
她顿了顿,“还不到用午膳的时辰,我先歇一会,正好丫头们都出去了,你就在八仙桌上写,四角都点了银霜炭,暖和着呢,也无人打搅,更没人敢看你给五郎写了什么私密话。”
崔翎连忙说道,“那好,祖母歇着,孙媳妇儿正好在这里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