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五郎便抱着箱子,拎着侄子,买着大刀阔斧的脚步,匆忙向小厨房奔去。
他们到的时候,陆老头已经按照崔翎的吩咐将牛羊肉处理好了。
崔翎接过调味料箱,从里面选了合适的调味料,开始腌制去味。
热锅,爆香,翻炒,在陆老头几个简单动作之后,厨房里便弥散着一股无比诱人的食物香味。
考虑到瑀哥儿是个小孩,不宜多食辣椒,崔翎便叫陆老头给他单做了一份微微微辣的。
瑀哥儿毫不客气地接过,就着馅饼眨巴眨巴地咬下去。
牛肉的多汁肥美,羊肉的绵软柔嫩,咬在嘴里,美在心中。
袁五郎满脸艳羡地注视着瑀哥儿盘子里的菜,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向往。
崔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问道,“这位小哥是不是还没有用饭?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一些吧。”
介意?傻子都不会介意好吗?
面对如此喷香诱人的饭菜,袁五郎被勾引地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倘若不是还没有对崔翎公开身份,他早就大喇喇地坐下来,和瑀哥儿一样无比陶醉地吃起来了。
听到如此邀请,他立刻点头,毫不客气地坐在瑀哥儿身边,“那就多谢夫人了!”
袁五郎咬下一口牛肉,眼睛便顿时大放光芒。
天哪,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美味了?是盛京城的望香楼?还是在江南的君再来?
不,那些名满天下的酒楼虽然菜色丰富,但哪里记得上这香辣牛肉口味诱人?
再尝尝这葱爆羊肉,好神奇,羊肉竟还能切成如此薄如蝉翼的一片,经过热油的洗礼,以如此优美的弧度卷曲,像一朵花,又似天边的云。
五郎袁浚陶醉了!
这时,他猛然听到那女子清脆动人的嗓音说道,“陆师傅,还剩下一些,帮我装起来。”
袁五郎倏得睁开双眼,沉声问道,“夫人是想要送菜给……将军去?”
九王自打来了西北,便不让人称呼他王爷,一向是以将军自居的。
崔翎瞥了他一眼,“石家四爷不是去搬东西去了吗,他这个人嘴巴挑剔,估计也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我既然做了,还多了,便给他留一点,怎么说我也是他表嫂,难道还能叫自家兄弟饿着肚子?”
至于那娘娘腔,她看着就浑身不舒坦,怎么可能还要去送吃食给他?
一看他就不懂欣赏好吗?
她做的美食,只给懂得欣赏的人吃!
但话虽这样说,这胡须男到底是那华丽花哨的男人的手下,他既然提出了,不送过去是不是会被诟病?
不论如何,总算是拜过堂的夫妻,就算没有夫妻情分,也得看在祖母的份上。
祖母可最疼袁五郎这个小孙子了呢!
崔翎正在思量要不要从石修谨的饭菜里抠一点出来,叫人给那边送去。
胡须男已经马上接嘴说道,“将军口味比较清淡,向来都有专人供他饮食,这辣味的菜我看来是极好吃的,但将军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口味。”
他十分肯定地点头,“我看夫人不必劳烦走这一趟了!”
崔翎心里也是满心不愿的,既然胡须男都这样说了,她也乐得省点力气。
便笑嘻嘻地将饭菜放在食盒里温着放好,自己也拉了把椅子,毫不介意地坐到了瑀哥儿对面用起午饭来。
她喜食荤,牛肉是她大爱。
香辣牛肉一向都是她十分钟爱的一道菜色,所以吃起来便格外觉得满足和幸福。
但在美食的道路上,崔翎一向是看得更高,想得更远的。
她一边吃着,一边对瑀哥儿说道,“本来想做干拌牛肉的,但这会儿时间来不及,我怕饿着你,便先做了香辣牛肉。嗯,等会我便叫陆师傅将牛肉用大料煮着,晚上再吃干拌的好吗?”
瑀哥儿当然说好。
为了在被迫隐姓埋名的五叔面前显示自己的优越感,这小家伙还毫不客气地凑到了崔翎的身边,在她脸颊上“吧唧”一下,将他满嘴的食渣留在了她白皙幼嫩的脸上。
他偷袭得逞,越发得意,“五婶婶做什么,侄儿就吃什么!”
说完还挑衅似得看了袁五郎一眼。
袁五郎气得差点跳起来,恨不得拎起这小子就往门外扔。
但现在,他只能将满腔的恨意化作食量,闷着头努力地吃饭,誓要将这些食物全部吃光。
谁叫他同意了这小屁孩所谓的“将错就错”之计呢!
于是现在,不得不便要作茧自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