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打仗了,要担心他的安危。
琪哥儿年纪小,还需要好生照料,偏生他身子又弱,隔三差五得就有些不舒坦。
瑀哥儿倒是聪明机灵老成,可又跟她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
要不是后来及时收到了崔翎的信,她真的都快要被这孩子急疯了。
再加上过继的事,一直如鲠在喉,像一块巨大的山石压在她心上,每每都叫她憔悴伤身。
这一胎啊,怀得还真是万分忐忑不安。
好在,现在二嫂直接袒露了心声,她心中的那块石头落地,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目光轻柔地望着自己怀中的小人儿,心里低声说道,“真好,瑷哥儿不必离开母亲了呢。”
梁氏瞅了眼就差哭出来的苏子画,从怀中递过去一个干净的帕子。
她叹口气说道,“早知道你们这样紧张,倒不如我早些将想法说出来。四弟妹,快拿去擦擦,你刚生产完,不好落泪,对身子不好。”
说罢,她又带着几分遗憾,“分家的单子你们也都看到过了,二房孩子少,真的挺富裕的。我话说在前头啊,你们现在要死要活地不肯舍出孩子来,将来孩子们大了,家财不够分,可别后悔啊!”
苏子画和廉氏相视一望,倒都扑哧一声笑了。
这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二嫂放心,咱们不后悔!”
她们都有丰厚的陪嫁,娘家的根基也稳扎稳打,如今又各自分得了不菲的身家,未来的几十年里,哪怕不思进取,只要守成,就能给子孙一个富裕自足的生活。
倒还真的不怕家财不够分什么的。
本来一桩横在众人心头的事,就这样以完美的结果解决了。
崔翎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先前,五郎还答应过二嫂,要将自己的次子舍出去呢。
如今二嫂既然自己想明白了,那么等于她次子的风险警报解除。
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肚子里两个都是儿子了。
苏子画到底是新产妇,经过这一段情绪跌宕起伏,早就已经疲倦不堪。
老太君看她神色倦了,便立马带着孙媳妇儿们离开,只叮嘱四郎要好好照顾妻子。
崔翎由瑀哥儿亲自送回了藏香园。
恰好,正要到晚饭时间,瑀哥儿便赖着不走,“五婶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崔翎最近害喜好了许多,不过双腿却有些水肿严重。
那些重口味的菜色是不敢吃了,就用些清淡的小菜,并一些汤羹来保证营养。
她笑着对瑀哥儿说道,“今儿晚膳有赤小豆炖鲫鱼,白术茯苓田鸡汤,胡萝卜马蹄煮鸡腰。都是些孕妇消肿的药膳,你也吃?”
瑀哥儿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才不管这些菜有什么药用的价值。
就只问了一句,“没有毒?好吃吗?”
在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他还是决定,“那我就在五婶婶这儿用晚膳吧。”
这孩子左看右瞧,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咦,五叔还没有回来?就算东街口那边有间辣菜馆开张,但这事,不是不让咱直接参与吗?”
崔翎微微垂了垂眉,“你五叔有事情出去了,可能要晚些回来,咱们先吃,不必等他。”
东宫太子的毒终于解了。
这原本是件好事。
但果然如崔翎所料般地,姜皇后也找到了下毒的人,是景仁宫的一名小太监。
景仁宫是太子未曾大婚前的居所。
小太监已经承认,下的毒是慢性的,早在太子大婚之前就已经慢慢地入了太子的饮食。
再细查下去,那位小太监竟曾在永安宫当过差。
永安宫,可是九王在宫里头的寝殿。
太子虽然身子大好,可这么一来,九王头上却被扣了个沉重的屎盆子,而且还很难洗清。
因为姜皇后的调查到此为止,直接便将小太监杀人灭了口。
她不再追查,九王就永远背上了这份嫌疑,连洗脱罪名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姜皇后和太子,并没有指控啊!
崔翎现在终于承认,姜皇后此人不只心狠手辣,确实也算得谋略出众。
就算明眼人一眼都看穿了她的阴谋,可她只是这样泰然自若地将排好的戏演一遍,就嘎然而止,并不再追究下去,也不曾对九王有一个字半个字的指责,你倒是能拿她如何是好?
九王前日从西北回盛京城时,恐怕万万都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如此不堪的处境。
身为九王至交好友的五郎,生怕九王一时受不住,一大清早,便去了新开的恪王府了。
是的,九王满二十之后,便由宫中搬了出来,皇帝已赐封他为恪王。
恪,恭也。
皇帝对九王的警告,毫不保留,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