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崔成楷,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但也仅此而已。
送走了崔成楷,崔翎心中一直都闷闷的。
到了夜里,五郎回来,见到她一个人坐在暗影里发呆,便诧异问道,“翎儿,你怎么了?”
崔翎扑进五郎怀中,一股幽怨和委屈猛然袭上心头来。
一直都强忍着的眼泪,这一刻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先是小声地哭,后来索性放开了不管,就这样像是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五郎吓坏了,他连忙问道,“翎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崔翎用这样虚弱的姿态展现在他面前,他一时惊慌失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崔翎见五郎被她惹得心神大乱,便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将眼泪鼻涕往他衣衫上胡乱地一擦,然后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将今日崔成楷所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那些事实实在太过令人惊颤,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
因为太震惊了,她当时匆忙地赶了崔成楷离开,竟然也忘记了去问清楚一些细节。
譬如,当初皇帝是如何得逞的。
诺大的安宁伯府,人口众多,皇帝既是微服私访,必然不会将身份公诸于众,闹得沸沸扬扬,那么他又是如何以一个外男的身份闯入内院。
五房的门子不会拦他?
罗氏身边的婆子丫头也难道半点没有察觉?
若是没有人故意为之,没有人刻意接应,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皇帝一个隐瞒着身份的外男,可以轻松地闯入伯府后院,然后强要了主子奶奶。
崔翎想,皇帝的身份,想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除了安宁伯和安宁伯夫人,也只有崔成楷知晓。
至于其他人,也大概只是有所猜测,但谁都不敢将猜想放到明面上来说。
否则,伯府人多口杂,若是 连下人都知道皇上来了,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伯府的脸面,帝王的尊严,倒是往哪里搁?
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样简单。
可惜,她白日时因为情绪太激烈,而忘记了多问清楚这些细节。
五郎听了这一番带着委屈难过的诉说,心疼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自己的妻子,甚至不能告诉她,这些事他其实知道得比她还要早一点。
沉默了半晌,他只好安慰地说道,“不要哭了,不许哭。你还刚出月子,身子还虚弱得很,若是这样哭了,小心以后眼睛不好,看东西不清楚。”
崔翎抬头,泪眼婆娑,“夫君,这件事我不晓得要怎么办,你帮我想想,我倒是该怎样做,才能既不惹祸上身,又替我母亲将仇报了?”
她咬了咬唇,“皇帝,姜皇后,还有安宁伯府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呢!”
她不是后来才穿越到崔翎身上的,她一生下来就是崔翎。
所以,对罗氏她是很有感情的,无法做到别的穿越女那样的袖手旁观。
这样大的冤屈呢,她做不到不闻不问不去管。
可她又没有别的穿越女那样呼天唤地的本事,手中既没有权利,也没有武力,更谈不上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谋略,可以分分钟翻天覆地颠覆皇权。
所以,她虽然有这个心,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五郎轻轻抚摸崔翎的头发,柔声说道,“我最近一直都在做什么,你那么聪明,一定有所猜测,对,没有错,我们可能不需要等太久了。”
他眼眸微微波动,低声叹息一声,“袁家自从太祖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忠君爱国,为了保卫盛朝的江山,家里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护国山上的将军陵里,埋骨在那的袁家子孙,竟然占了一半。”
可是,这样的忠君爱国,换来的却是姜皇后和太子如此的步步紧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时候,若是还继续躺平任由皇家蹂躏,那么袁家绝门也便是不久之后的事了。
五郎低声说道,“太子不仁,姜皇后乱政,袁家不过只是拨乱反正,重肃大盛江山罢了。翎儿再等等,再等等……”
他目光微动,闪耀出光华,“等到尘埃落地,一切都定下之后,我带你和孩子们纵览江山,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崔翎心中微动,“夫君,你是说,我也什么都不必做?”
五郎冲她轻轻一笑,“嗯,外面的事,有我呢。父亲和兄长们都在为了咱们家里的幸福安宁而努力,你呀,只要和孩子们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