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皇上还没有立后不说,整个后.宫空荡荡的,连个女人都还没有,太后无聊,就只好折腾宫外的老太君,隔三差五,就要请老太君进宫说话。
先是她这些年来的憋闷史,到如今如何扬眉吐气,然后再到皇上选妃立后的事,反正逮着什么话题就跟老太君闲扯,不到夜深绝不放老太君回家。
若不是不好留宿外人,太后娘娘一准就要霸着老太君不放呢!
崔翎晓得老太君不方便,便也不好勉强,好吧,其实老太君不去正好趁了她的心意,若是带着老太君一起,那么悦儿的事,肯定就没有办法进行得那么顺利。
倘若叫心细如发的老太君看出了点什么端倪,那就肯定更不好收拾了。
看五郎的反应就知道了,老太君虽然慈爱,但悦儿的婚嫁可是原则性的事,在原则性的事儿上,大家都不肯就这样含糊地糊弄过去。
否则,袁家又怎么会大刀阔斧地跟着新帝一起打江山呢?
这一切,说白了,虽然是为了袁家自身的利益,可导火索却是悦儿的安危和婚嫁。
崔翎和五郎从老太君这儿出来,便叫了人去悦儿的院子请她。
悦儿晓得要去东山别庄小居,眼睛就是一亮,崔翎都晓得东门书院在东山脚下,她这个当事者又怎么能不知道?
她是活过三世的人了,装不来涉世未深的小女生那样的娇羞扭捏。
此时此刻,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见一见那个人,一定要见一见他,她想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魂牵梦萦直到此刻都不曾忘却过一瞬的那个人。
她的英雄,她的爱人,她的王,她的——轩帝!
名门大家做事,效率是极快的,因为下人很多,而且都十分得力。
打包行李的打包,带孩子的带孩子,该拿的东西一会儿就准备齐全了,再加上东山别庄那里什么都不缺,从五郎起这个念头到出发,竟然只花了区区两个时辰。
崔翎很想感慨一下这个速度,可是马车里的气氛却让她没法说出来。
此刻,五郎像是个严厉的老师,而悦儿则是一个不听话做了坏事还给逮住了的学生,一个说得口沫直飞,一个低着头恨不得埋在地下。
五郎说话的大意,大体离不开,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奔放地随便地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呢,你知道他叫啥,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他爹妈是谁吗?
你啥都不知道就喜欢人家了,大侄女,你是傻缺吗?
崔翎被那嗡嗡的声音振得头疼,终于忍不住说道,“喂,夫君,不是说好了要温和地和悦儿说话吗?你这样子凶,叫孩子怎么和你搭话?”
她将悦儿护在自己身边,瞪着眼睛对五郎说,“再说这在路上呢,指不定来往行人里有谁,你说话那么大声,若是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五郎闷哼一声,“这里是山路,窄,有人经过马车会停,马车一直走得挺顺畅,说明没有人经过。”
话虽然这样说,到底他的声音还是压低了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吐不快,“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也不探探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轻易地交付了心,这实在是太……”
崔翎连忙说道,“这不就是在探吗?”
她搂住悦儿的肩膀,“假若那人不好,悦儿也有自己的决断的。”
不过,她立刻狐疑地问道,“夫君啊,你是不是打听出什么来了?那人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他是娶过妻了,还是道德败坏?”
悦儿也瞪大眼睛望着五郎。
这一点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假若他已经娶妻,那她就算再坚定,和他也绝对不可能了。
一来是身份地位决定的。
二来,也是她自己的操守和修养,她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个是原则问题。
五郎看着两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一时间有些愣住,他心想这两个人就这样关心个惊鸿一瞥一面之缘的人吗?
不过,他还真的是在收拾行李的空隙,找到了之前让人调查过的资料。
他呼了口气说道,“你们说的那个东门书院的老师,应该叫景容,嗯,今年二十,倒还不曾娶妻。不过可别得意太早,他有个打从娘胎里就订下的娃娃亲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