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好奇问道,“在西北时发生了何事?莫不成你父亲还时常教训五郎?说来听听。”
崔翎便将五郎如何处心积虑地想要讨好大将军,都不惜自毁形象撒娇以博取关注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她掩嘴笑道,“父亲和五郎相处时,可不就和舅公与大舅舅相处时一样?”
都是明明心里敬畏得要命,但却仍然想要顶个嘴引起父亲的注意。
可好不容易看起来那样硬气了吧,只要父亲一句严厉的批评下去,就立马蔫儿了。
所谓外甥像舅,果然名不虚传呢。
老太君闻言笑了,“你舅公和你父亲一样,心里可疼孩子了,就是嘴笨,不会说。”
她顿了顿,趁机便又将平西侯府的事又再叮嘱一遍,“舅婆早就没了,你舅公也没有续娶,所以如今侯是你大舅妈当家,她性子爽利,是个爽快的人,你不必拘谨。”
平西侯世子苏哲端,娶的是原先的西陵城令尹的女儿戎氏,土生土长的西陵姑娘,性子豪气。
崔翎便道,“哦,那您原先说的那位苏芫表妹,是不是就是大舅母生的?”
老太君点头笑道,“就是,就是。芫儿比你小上一些,和悦儿差不多大,和她母亲一样,是个豪爽的姑娘,你若是无聊,倒可以和她做个伴。”
她撩开帘子,望了一眼车后,眼中跳动着华光,“你道我为何同意让石小四这惹祸精跟了来?”
崔翎张了张嘴,了悟起来,“哦,原来祖母是想要撮合……”
她就说嘛,他们一家子回西陵探亲,石小四凑个毛线热闹,非要跟着来。
他胡闹就算了,老太君竟然还笑呵呵得允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由啊。
老太君不等她话说完,便笑着“嘘”了一声。
她道,“我只是觉得石小四不错,芫儿嫁到盛京城有我们家,也有个照应。不过还不知道你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想法,暂时咱们先不提。”
崔翎连忙点头,“是啊,像我们怡儿,我可舍不得她将来远嫁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丹姐儿在柔然过得可好。”
老太君也很想念丹姐儿,不过她的态度却十分乐观,“柔然给盛朝递交了降书,主动求和,缔结百年和平盟约,如今他们正在休整生息,是得罪不起盛朝的。”
她笑了起来,“丹姐儿是以郡主身份和亲,代表的是盛朝的体面,纪家除非是傻了,才会对她不敬不好。再说纪都是个真男人,他自个儿求来的媳妇儿,我相信他可以保护得很好。”
上回纪都奉了纪太后的命前来盛朝迎娶贵女,恰好遭遇了改朝换代,所以一直都没有成功。
他因为受了点小伤寄居在沐阳伯府,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丹姐儿对上了眼。
后来新帝登基,便封了丹姐儿荣和郡主,赐婚给了纪都。
今年年初举办了婚礼之后,便就跟着纪都回了柔然。
崔翎去过西北,知道那里生存条件和盛京城是难以匹敌的,再加上柔然虽然求和,可到底新仇旧恨,不是一两日之间就能泯灭的。
所以,她一度很害怕丹姐儿去了柔然会吃亏。
石修谨也去皇帝那儿哭闹了几回,他仗着和皇帝自小一块儿长大,还在皇极殿撒了一回泼。
可这件事,却是纪都真心请婚,丹姐儿也点了头的。
妹子一心向嫁,石小四就算哭断了皇极殿门前的一片小瓦,也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送了妹子出嫁。
他这是刚从柔然回来呢,就听说五郎他们要去西陵。
像猴子一样闲不住的石小四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便赖死赖活地要跟着一块儿来。
不过石小四也不全然么有好处,这一路上有了他,自然欢声笑语多了许多。
等进了平西侯府,各房夫人小姐们都已经迎在了二门处。
老太君只见过进过京的世子夫人戎氏和苏芫,便由着她们将其他几房的夫人小姐都介绍了。
彼此见过礼,便由戎氏引着去了客院。
先沐浴换衫,等到收拾妥当了,便又由婆子带着去了花厅饮宴。
西陵民风旷达,不拘小节。
所以家中男男女女都聚在一处,并没有以屏风隔开,只是为了便于喝酒,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年轻的媳妇和小姐们坐了一桌。
崔翎和五郎因为远来是客都跟着平西侯坐了主桌,没有分男女。
平西侯特别高兴,举起老大一个装满了酒的大盏冲着众人说道,“来,我姐姐外甥外孙一家子大老远从盛京城过来,是我今十年最高兴的事儿,是苏家的儿孙就给我把碗里的酒倒满,然后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一碗酒水一饮而尽,纵声豪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