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青山连绵起伏直至天尽头,潺潺的流溪唱和着抒发着一首动听的远歌,一轮明月悬于浩瀚的苍穹,远处的孤云遥遥相望,仿佛两个最忠诚的卫士,守护这座不染铅华空灵美丽的孤岛。
华清殿内,一个身着胜雪白衣仙风道骨的老者负手垂立于庭院的海棠旁,额间微蹙,白眉入鬓,神情冷峻,依稀可见年轻时绝美的容颜。老者扶着那满树繁花的海棠,兀自陷入了深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温润的嗓音沉吟道:“没了枝干,这满树繁花会是怎样?”
“自然是花瓣凋零,化为尘埃。”垂首一旁的家奴别有深意的回道。说起这决心岛,原本就三个人,黄生、迷枫与这家奴。这家奴个子不高,一副瘦弱模样,出口声音也是柔若无骨般无力。他的脸色更是出奇的苍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半,看他的模样,让世俗中的人不免想起异类生物——吸血鬼。
老者未转身,瞳孔却抽痛的一缩,目光依旧驻留在海棠上,喃喃自语,“离心,告诉我,怎样才能让脱离枝干的花朵永不凋零?”
那家奴便叫离心,此时很是苍白无力的小脸上浮起一抹虚弱无奈的笑容,“你明知道这是逆天行为,其后果笔试时魂飞湮灭,不得轮回之道,却还是如此执著?”
老者深邃的瞳孔中透着一丝坚毅,“就算天道人场都抛弃了她,我也不会。这是我的选择。所有的后果我自然是能承担的。”神色中竟有不易察觉的担忧,声音中也渗透着淡淡的郁郁。
离心早已泪眼婆娑,朦胧视野中,却见到迷枫和狂人相继走进来。“她来了。”离心拭去眼泪,小声提醒道。
老者坐在石凳上,端起一杯茶,品了一口,狂人和迷枫恰好赶到,赛狂人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徒儿拜见师父。”
迷枫眉梢带喜,禀道:“师父,狂儿果然是天赋异禀,他成功的解除了赛玉身上的奇毒。”
黄生握着茶杯的手一滞,鄙夷的目光望向狂人。“用了三天?”
“两天半。”狂人云淡风轻的口吻。没有自豪,也见不到自卑的情绪。
“你竭尽全力的护佑赛玉,可曾想过日后他可能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黄生淡漠的问。
赛狂人如果能够预知后事,或许她就不该有那么多的抑郁了。占卜预言,那可是天问师兄的绝学,可是天问师兄也说过,就算会这门绝学,也占卜不出本领比自己高的人。所以,学不学就无所意义了。
“狂儿,有的人,一辈子为仇恨而活,你和赛玉也算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却对他如此宽厚,须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为师点醒于你,你若一意孤行,为师便不好再加阻拦。这两天,你为了解去赛玉身上的毒性也折实疲惫,为师允许你两天假期,你可在我决心岛逗留游玩,但是不得擅自离岛。”黄生道。
游玩?狂人本来没有这嗜好,但是两天假期确实难得,她自少可以呼呼大睡整整两天。幸福的懒人生活确是她向往已久的。
“多谢师父!”赛狂人十分欢喜,冲迷枫俏皮的挤眉弄眼。做完这个动作狂人却又十分后悔,她和迷枫又不熟悉,为什么高兴起来就想跟他分享?
迷枫显见也十分欢喜,也不知是为狂人得了假期欢喜,还是狂人适才冲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而欢喜。迷枫热情洋溢道:“狂儿,决心岛被泪湖包围,在这泪湖上泛舟,若能配上美酒佳酿,实在是别有一番美景。你若愿意,我立马就为你去准备一艘小船……”
狂人斟酌再三:这睡觉是人生美事,可是若能一边泛舟一边睡觉岂不是更美?想了想,狂人道,“那你还不赶快去准备?”
黄生见他二人对于游湖泛舟兴趣盎然,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及其严苛的警告道:“游湖泛舟是雅事一件,可是我得提醒你二人,绝对不可晚上出游。”黄生这强势的决定,愈发叫赛狂人叛逆心大起,而且,对于狂人而已,游湖是为了能在船上睡个美觉,若不能晚上出游,兴致岂不是大减?
离开华清殿后,狂人特别的叮嘱迷枫,“快去准备船只,我们晚上出发。”
迷枫迟疑着,狂人这行事风格,可真是叛逆得很。狂人见迷枫犹豫不决,激将道,“怎么,你不敢吗?你要是害怕,我便一个人去。”一个人去岂不是更美哉,无人打扰她,这一觉天为被地为床,一定睡得无限美哉。
迷枫怎放心狂人一个人游湖,壮着胆道:“我不是怕,狂儿,你还是先听听泪湖的故事,再决定是晚上去还是白天去吧?”
赛狂人执意道:“故事?船上去讲。”
迷枫好无奈,这个狂人的性子怎么就那么倔强,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的决定。早知道,他真不该提议狂人去游湖。
傍晚时分,狂人速速收拾了包袱,拉着赛玉,在迷枫的带领下来到了备船的码头。
傍晚的湖畔,湖水海天一色,颇为壮观。岸边置有一只小船,赛玉指着小船雀跃道:“是蓬蓬船哎,我要坐蓬蓬船。”
狂人瞥了一眼呆呆笨笨的赛玉,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点蓬蓬船有何妙处,泛舟游湖,讲究的本来就是畅想自然的气息,可是这蓬蓬船却将人捂在船舱里,叫人与外界隔绝,闷热无比。
赛玉飞一般向小船奔去。狂人跟上来进了乌蓬船,才看见迷枫正缓缓走来。
“开船!”赛玉一屁股坐下,便对狂人颐指气使。狂人臭着脸,臭小子竟然敢命令我做事?若不是应了爷爷的承诺,要不然狂人早就把这烦人的小人物给灭了。拉长着脸冷冷道:“这不是有人来了吗?让他开船。”
说话间,迷枫已经进了船,听到狂人的话,自然明白狂人的用意。迷枫撑起蒿,开了船。船只在水面上飞快的移动着,转舜间便离开岸边老远
船上,赛玉的打闹声依然不绝于耳:“赛狂人,你陪我玩彩泥——”
赛狂人瞥了赛玉一眼,“自己玩吧。”毫无耐性。
“那你陪我数数,一二三四五——”赛玉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