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热心的店老板为他们接风洗尘,打了满满的一盆洗脚水,泡了满满的一壶香茶。然后坐在他们对面,预备竖耳聆听他们此趟的心得。盗墓,总是充满着玄幻的色彩,这大概很符合店老板好奇心的驱使。然而,赛狂人和紫言你看我,我看你,两个人推推嚷嚷了半天,就是没有一个人开腔。良久,紫言才难过万分的道来:“店老板,这里的墓冢十分邪门,我们刚准备开挖,它就突然刮起一阵怪异的阴风,阴风席卷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急速的向我们袭来,我兄弟小白和小舞因为没有来得及闪躲,就一声惨叫被那一团黑云给吞噬去了。”紫言想起来都还有些心有余悸,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似乎有意强调今夜的不凡经历,又总结性的愤概了一句:“老子长这么大,还头一次遇见这么邪门的事。”
店老板的脸色霎时如风云变幻无穷,眼底眉心处纠集的却是惴惴不安:“你们…你们…遇见他了?”
“谁?”赛狂人霍地起身,紫言因为失去了支撑而差点踉跄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赛狂人,她反应这么大干啥?不是一直都悠然自乐,气定神闲得令他嫉妒吗?
“他的身份至高无上,但是他却杀人如麻;他法力无疆,但是他却堕落为魔——”店老板冲口而出。语毕却像精力殆尽了般,全身孱弱无力。
赛狂人半虚着俊眸,修长的眼睑微微上翘,定睛打量着如坐针毡的店老板。“说来听听。”
店老板迟疑了片刻,最后才勉为其难的道来,语气中却填满沧桑的抑郁,暗黑的压抑。以至于赛狂人和紫言被这种悲呛的气氛沉溺,至始至终都没有吐纳一口松气。
“在我们这儿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古老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沧海都变成了桑田,久到所有的记载都被风化,久到世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的时候——有一天,一名年轻美貌的男子来到了这儿,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爬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里。也没有人怀疑他为什么会选择这儿落户,人们只是想他或许是走累了,累得不愿意再多走一步了,于是便安扎了下来。善良淳朴的人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很快和他熟识了起来。他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青龙,他和这儿的人相处得倒也其乐融融。可是,好景不长——”店老板的闪烁的眸子蓦地黑了下去。
“怎么了?”紫言睁大眼,屏息静待着下文。
“没有多久,村里就死人了。”店老板哀怨无比。
“死是生物体新陈代谢的最终阶段,是活体都免不了这个结局,况且,偌大一个村,死个人有什么好稀奇的?”赛狂人未发育完全的性感冷唇微微上扬,弯弯的眼眸不经意的阖上又舒展,困意袭人,看得出来他有苦撑的成分在里面。想来也合情合理,她赛狂人乃赛家庄园的千金小姐,虽然说以前特训也残酷不仁,但人家特训好歹有个时间限制,再苦再累熬过白天待到晚上就恢复了自由之身。现在已是午夜两点,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听鬼故事,赛狂人不怕精神被折磨,身体被施虐,生平就怕一件事:那就是当下做着自己不情愿的事情。是以在叛逆的情绪下,说出的话也洋溢着浓烈的火药味。
“嘘——”店老板紧张的凝望了一下窗外,冲狂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将敞开的窗户关了,窗帘拉上。然后心头大石宛如落地了一般,脚踏实地的折回来。
赛狂人抄起手,玩味的扫量着他,目光特意的驻留在他那双迈出轻盈步伐的鞋子上。那是一双很特别的草鞋,设计简易,篾条和桔梗交叉着织在一起,扭成一股拇指粗的绳,环绕着脚踝一圈,而正中间分散的一股,延伸到趾尖,与鞋底融二为一。草鞋,赛狂人在市场上见过不少,但是这样简易的式样,以及这样扭的绳带,还真是他见过的最原始的式样。
店老板察觉到自己这双造型特意的鞋子正曝露在赛狂人的眼球下,下意识的将脚往里边缩了缩,宽松的裤管坠落下来,掩盖了鞋子大半部分。赛狂人雅然灿笑,柔声问“那死的人,与那青龙有何相干?”
店老板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板凳的原木边缘,因为太用力,以至于指尖苍白无血色。赛狂人噙笑盯着店老板,余光落在那双紧张得如一张绷紧的弦,等待着蓄势待发的手上。
“狂人小姐说的是,村里死了人是极正常的事,按理说怎么也与那青龙联系不到一块。偏偏,那死的人不是疾病患者,不是寿终正寝者,而是一年轻力壮的青年。而且,死因不明,死状也怪异,死者的尸骸,僵硬如铁,畸形的内卷,枯瘦发黑…切全身干枯,精血全失——”
赛狂人的心如重物撞击,砰砰砰跳了两下。却面不改色,依旧凝神专注的聆听着。
“偏巧不巧,那日天堑路过一个自称得道成仙的瞎子风水师,他双眸紧闭,眼皮内陷,倒是一名副其实的瞎子。他说村里阴气太重,怨气太浓,若不及时采取补救措施,不多时村子必有大难,将无一幸免。村里的人本来都沉侵在丧礼的悲惋中,见这瞎子风水师说得阴霾蔼蔼,纷纷不悦,集体讨伐于他,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还拿着打狗棒驱逐他,瞎子无奈,叹口气转身朝村口离去…若是就这么走了,倒也相安无事了。”
“没走成?”紫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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