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辰时。
司徒夫人站在府门口,指挥着家里的小厮将一抬抬的聘礼抬出家门,“都手脚轻点,千万别磕在哪里,箱子上掉漆可不好看呢。”
穿着统一服饰的小厮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是’,脚下的步子放的更缓。
司徒浩文站在大门外,看着一抬抬朱红色大箱子从家里抬出,在街上码整齐摆出一条长龙来,一向平静的心此时惊涛骇浪的翻滚了起来。越是临近去秦家见可卿的生父,他的心里的恨意就克制不住,总想挥一拳在秦玉华的老脸上,一解过去几十年他无视可卿,让她在秦家所受的苦。
司徒夫人视线最终注意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看着他挺得笔直又僵硬的身影,心里微动,对倩雯道,“倩雯,你看着这里,我去瞧瞧浩文!”
“是!”倩雯应道,而后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两个丫头很有眼力劲儿地从她们身后走出,站在了司徒夫人身后,并扶住了她的胳膊,三人下了台阶。
“浩文!”司徒夫人在他身后停住脚步,温柔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司徒浩文反应了有一会儿才回头,见是自己母亲,连忙转过身子来,应道,“母亲!”
儿子是她养大的,司徒夫人只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他有心事。她微笑着,上下对司徒浩文一打量,微弯的双眸定在他不整的衣领上,伸手替他整理着有些不平整的领口,并安慰他,“浩文,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怎么看你有心事,似是不开心呢?”
司徒浩文不想要她担心,失口否认了,“没有没有,娘多虑了!”
司徒夫人晶亮透彻的眼睛久久地望着他,直瞧的他心虚别开了视线。半天后,她莞尔一笑,“娘是多想了才好,你无事就好!”
说着,她轻呼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暖可亲,“你去秦家送聘礼,娘让你四弟跟你一同去,他性子活络,很会讲话,由他陪着你,定能让你在秦家人面前周全!”
“还是娘思虑周全!”司徒浩文点头。
司徒夫人眼神从自己儿子温文尔雅的五官上掠过,笑眯眯地说,“真是大了,这眼看着就是要成家立业的男人了。”
“儿子顽劣了二十多年,让父亲母亲跟着操心了二十多年。这些年您辛苦了,儿子娶了媳妇儿定和媳妇儿一起好好地孝敬您和父亲,承欢父母膝下!”司徒浩源情真意切道。
司徒夫人对自己儿子左看右看,温婉年轻的脸颊上满是笑意,“爹娘不求你们孝敬,只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过日子,这一生平安幸福就好!”
“儿子一定会和可卿好好过日子的,爹娘不必担心。孝敬父母是为子为媳应该做的,儿子和媳妇儿一定尽心尽责,不敢怠慢!”司徒浩文嘴角带笑,英俊的脸上神采飞扬,正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听我儿这么说,爹和娘都很欣慰!”司徒夫人眼眸在他清俊的脸上移动,唇角微扬不断地点着头。
而这时,一顶红色颇为喜庆的轿子从远处而来,到司徒家府门口停下。轿子刚停稳,一个打扮颇为喜庆的富态中年女人摇曳地从轿子里走出,笑盈盈地朝他们二人走来,行至俩人面前,立刻行礼,“丞相夫人好,二公子好!”
司徒夫人和司徒浩文都朝女人报以微笑,司徒夫人客气道,“许久未见张妈妈,张妈妈是越来越年轻了,气色真好。”
中年女人笑的合不拢嘴,“夫人才是最年轻的那个,您膝下五个子女,又都成年,眼下是要做婆母的人了,这脸上的肌肤还有身材都像是少妇一般,岁月对您是格外的手下留情,可真让人羡慕。”
司徒夫人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脸上的笑容温婉优雅,“岁月优待每个女人,我们都年轻的很。”
客套后,她话题一转,对身后的倩文招了一下手,倩文利索地上前,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圆鼓鼓的荷包,“我家老二的亲事要劳烦张妈妈多费心了,等他们成婚后,我再给妈妈一个大大的封红,好好地谢谢妈妈。”
“夫人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民妇应该做的。”张妈妈看见沉甸甸的银钱,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她伸手接过荷包连忙放入袖口,笑道,“民妇一定好好办事,一定不迭丞相大人和夫人您的面子。”
“我们面子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能让秦家觉得我们诚意不够。”司徒夫人静静地笑了笑,而后抬头扫视了一眼抬聘礼的人,微微侧身对倩文道,“快准备齐全了,去四公子的听风阁,让他赶紧过来。”
“是!”倩文点头,而后吩咐一位得力的小厮去请人。
而这个功夫,司徒夫人笑着和张妈妈说话,“我家许久不办喜事,不知道现在聘礼应该准备多少。妈妈帮着看看,看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够吗,别的抬到老二岳丈家再因为聘礼不足,惹人轻视我司徒家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