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司徒谨终于抄完了二十遍女戒,功成身退,苏碧满意地吹干了最后一页纸上的墨迹,殷殷叮嘱他回去休息,见他从狗洞里离开,这才叫了守在外面的人把抄好的女戒传给太子妃。
而司徒谨并没有回去休息,他一直在暗处留意,见到姐姐安然无恙返回冷清院,这才安心出府,一路向着皇宫狂奔而去。
“皇上,大公子来了。”御花园的八角亭里,皇上正闭目纳凉,就听见德海带笑的声音。
“怎么今儿舍得进宫来了,不躲皇爷爷了。”皇上眉眼慈爱地看着他,打趣道。
“只要皇爷爷不笑孙儿,孙儿天天都进宫陪您。”司徒谨这才想起最近不进宫的原因,白净的面皮瞬间涨红一片。
“好好,皇爷爷不说了,不然依着阿谨这脸皮薄的性子,指不定真不理朕了。”皇上笑呵呵对着德海说道。
“皇爷爷。”他踌躇片刻,突然跪到在地,双手合在胸前,头抵在上面,对着皇上道:“孙儿想求您一个恩典,孙儿想去西山大营。”
“阿谨何出此言,莫不是这几日在户部看卷宗看烦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大咧咧在自己面前要官做的人,这种感觉还真是新鲜。
“皇爷爷还记得您说过若是匈奴胆敢犯边,虽远必诛,近几年匈奴越发不安分了,或许过不了几年就会开战,您也一直在做这个准备,孙儿在户部几日,发现在您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下,户部存粮一直在增长,而直属于您麾下的西山大营更是日日苦练不缀。”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望着浓荫如泼墨一般的树林,坚定道:“孙儿说过,若是开战,必为您的马前卒,所以,求您允了我吧,让我去做一个小兵也可以。”
他想的很清楚,如今他有了皇爷爷的宠爱,也就只是走出去权贵世家会在面子上对他殷勤周到,手中依旧是半分权利没有的光头皇族,而太子对他不过尔尔,指望他父王某天良心大发想起他这个儿子进而提拔他,他表示,他早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而如今,和匈奴的关系越发紧张,一条捷径就在眼前--军功。若他能把握住,等手中握住兵权,再以军功提拔入仕,他才有了自保和保护姐姐的资本。
“你有这份心,皇爷爷很安慰,所以,最近好好跟着宫里的武师父学学排兵布阵。”皇上当初因为家贫,成年后就加入府兵,开始半生戎马生涯,后来更是凭着手中的军队当上开国皇帝,偏偏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养了一身文人气息,倒是这个孙子,却对极了他的胃口:“至于去西山大营做小兵暂时就别提了,你知道小兵训练些什么,朕可等着我们阿谨做大将军呢。”
他的孙子,既然要从军,他就要给他最好的资源,培养出他们司徒家的战神。
“孙儿还是想去西山大营,孙儿学了这么久的兵书,总要去军队里验证验证,不然就是纸上谈兵了,再说,去当小兵虽然每日训练单调枯燥,但孙儿也正好适应军队的气氛啊。”司徒谨呐呐道。
“阿谨,告诉皇爷爷,为什么一定要去西山大营?”皇上虎目微睁,划过一缕精光,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
德海也见到司徒谨的欲言又止,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侍女都退了下去。
“皇爷爷,昨日太子妃娘娘以莫须有的罪名惩罚了府里的苏承徽。”他缓缓膝行了了几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皇上的膝盖上,声音低哑晦涩:“苏承徽何其无辜,只不过是几年前见孙儿被先生怠慢可怜,好心教导了下孙儿学习罢了。”
“阿谨。”皇上担忧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