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里后悔不迭,恼怒自己之前都观望着没有行动,谁知道在粥棚这里主事的竟是长公主之子这尊大佛。暗暗打定主意待会再回去搬点粮食来,反正粮价降了也赚不到钱,已经错过了做捐粮第一人这样能入贵人眼的机会,眼下只能争取做捐的最多的那个人了。
“这位是……”有人发现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赵鹤庆。
“卑职是周大人的侍卫,来找周大人有点事情。”赵鹤庆心头一个灵激,谎言张口就来,他可不想像周承毅那般被人包围,想想就不寒而栗。
“走吧,我们去那边说话。”周承毅笑容满面,对着赵鹤庆道。
“胖子,看不出来,厉害啊。”赵鹤庆赞叹道:“你这交际能力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哄得那些人飘飘然,我看那人还真等着你以后请他喝茶。”
他这会儿倒是有点怀疑自己把老大想的太坏了,也许老大让周承毅来管理粥棚是真的看中了他的能力,而不是为了和嫂子清清静静花前月下这一己私欲,毕竟,若换了是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富商之前哄抬粮价想发横财的举动就别想他给什么好脸色了。
“我是说真的,等我以后想起他是谁再请。”周承毅面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好了,你无聊的话就自己找地儿玩吧,我还忙着呢。”
说完,又一头扎进粥棚里,中气十足地指挥起来:“粥要熬浓点稠点,以筷子插进去不倒为准,熬好了的先抬出去发放,百姓们已经等着了。”
被讽刺无所事事的赵鹤庆只能摸摸鼻子,自己走了。
“我说,你让周承毅来施粥,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而一边也逛到集市上的苏碧看着热火朝天但井然有序的粥棚,视线落在那个灰扑扑胖乎乎不停忙碌的身影上,笑意盈盈道。
“当然不是了。”被戳中心底的秘密,他连忙矢口否认,视线落在苏碧不施脂粉的侧脸上,那乌黑浓密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颤得他心底发痒。
“姐姐也知道,我们的粥棚就是个空城计,根本没有粮食,粮食也就全靠那些富商支持。”他凝着她的侧脸,在她没看见的时候,眼底的宠溺隐隐浮现,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我亲自来的话太小题大做了,或许还会让那些商人畏手畏脚,而鹤庆的性子太过桀骜,这些富商之前的行为让他不喜,他肯定不耐烦和他们周旋。”他柔声开口,语气温柔如暖阳融融:“而我们也必须要一个有些身份的人坐镇,才能吸引这些富商前来献粮,不然,仅仅只是扯着豫王爷的名号,这些商人也不知道上不上钩。”
“所以周承毅最适合,一张嘴骗死人不偿命,又是长公主之子,身份也有了。”她双眼熠熠闪光,看着不远处周承毅干劲十足的样子,扑哧一笑:“之前你说给周承毅一个很重要的事做,我还以为你是哄他的,原来是真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把某个碍眼的家伙赶走,他眸中笑意氤氲,无声说道。
他们在濮阳县又呆了三天,之前挪出来的军粮已经悄悄补充回去,而粥棚办的越来越好。解决了果腹问题,百姓们又恢复了精神,大家商量着修缮房屋,讨论着趁着这几天晴朗,还能种上一茬小菜,濮阳县又渐渐恢复了生机。
他对周县令的处罚也下来了,挪用军粮,就算情有可原,该有的惩罚还是少不了,好在周县令一心为民,于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并戴罪立功,来年带领百姓好好耕种。
鉴于周县令这几天的表现可圈可点,他也赏赐了一些金银,让他没有收入的明年也能过得下去,周县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料仅仅只是罚俸,而且罚的俸禄王爷也变相补给他了,当即就红了眼眶。
在周县令的感恩戴德中,他们一行人出了濮阳县,在被丢下的周承毅满心怨念的目光中踏上了回豫王府的路。
“这个周县令虽然脑筋不灵活,好在还算爱民,让他当个县令也还是能胜任的,只是往上就不行了。”回去的途中,司徒谨感叹道,瞥见苏碧要笑不笑的目光,有些赧然:“姐姐这样看我做甚,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我是看,阿谨现在变厉害了,都能看到别人的优缺点,知人善用了。”她的声音温柔带笑,如潺潺的流水轻轻淌过他心底。
“姐姐就会打趣我。”他笑呵呵道,只感觉被姐姐夸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更美妙的事情是在他一堆假大空的高帽子捧着下,成功地忽悠住周承毅让他觉得他若是离开了粥棚立马就办不下去,于是,回程的路上没有人总要凑在他们之间。
而身后一直装背景板的赵鹤庆努力看天,被忽略的毫无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