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口若悬河的官员们个个垂头装木雕,不吭声了,还是萧侯叹了口气,站了出来。
“这个事情,老臣本来打算抽时间再慢慢跟王爷说的。”萧侯清浅的叹了口气:“王爷也知道,河南的地理位置和匈奴接壤,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匈奴和大历最接近的地方。”
“匈奴人不善农事,生活的地方土地又贫瘠,只能靠放牧为生,只是,冬天太长太冷,他们收获不大,必须要秋天的时候储备好过冬的粮食,于是,每年的秋天,正好是丰收之际,天气还不算冷,雪也没落下来,道路顺畅,正是掠夺的好时机。”萧侯说到这里,面上苦涩更深,无奈道:“匈奴兵强马壮,骑兵来去迅速,防不胜防,也防不住。”
“就是,匈奴人抢了就跑,我们总不至于追到匈奴去吧,且不说匈奴如今兵强马壮,大历才安生了几年,实在不宜大动干戈。”一个官员接口道。
“是啊,好在匈奴人也知道分寸,只要百姓们不上前阻拦,他们也只是抢了粮食就走,并不会伤害百姓。”又一个官员接口。
“真是好笑,我们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匈奴人抢走了,我们反倒要庆幸强盗还比较有分寸,知道只抢东西不伤人。”萧逸之勾起唇角,自嘲一笑:“是不是等到匈奴人开始伤害百姓的时候,你们也觉得还好他们不杀人,为他们一步步降低我们的底线。”
“逸之。”萧侯低声喝了一句,有些头疼,自家儿子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他知道让他眼睁睁看着百姓受欺压而自己没有作为他很痛苦,可是,朝廷还没有累积到和匈奴开战的资本,当年推翻前朝建立大历就已经经过了几年战乱,新朝元年,百废待兴,和匈奴那场败战更是压在很多大臣心中的耻辱,若非元后用珠宝贿赂匈奴的阏氏吹枕头风让匈奴退兵,当初连皇上都被困在河南走不了。他们不是不想和匈奴一战,只是,还需要等待,等大历更强大一点。
“王爷,您也和他们一样认为么?”萧逸之却不肯曲阜,仰着头,一双潋滟的眸执拗地望着他,固执的要一个会让他失望的答案。
“当然不。”他凝视着萧逸之,凤眼幽深如墨:“我们百姓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凭什么让匈奴人坐享其成;我们大历的土地,又凭什么让他们来去自如。”
“王爷。”他不大却沉稳的声音宛若惊雷炸响在萧逸之心间,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瞠目结舌的模样打有些呆得可笑。
“王爷,不可。如果和匈奴硬来,他们可能会大举进攻。”有官员急急开口,生怕这个年轻的王爷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怕什么,大不了一战,我大历的男儿不是被欺负了不敢吭声的鹌鹑,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何惧一战,匈奴敢来,定要他有去无回,打得他痛了,就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该乱伸手拿。”他说声音如冰击玉石,掷地有声:“总之,在本王的藩地,决不能容忍让异族欺压我们的百姓。”
“好。”萧逸之越看这个豫王越顺眼,觉得他的说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和自己的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只感觉一腔热血沸腾,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地开口道:“末将愿为王爷驱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萧将军请起,将军驻守边境多年,怎么阻止匈奴打秋风,本王还要与将军详谈,找出办法来。”他微微笑着,开口道。
“可是……”还有官员想要反对,却被萧侯阻止了。
“或许,是我们老了。”他低低叹息,看着两个惺惺相惜的年轻人,也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锋芒毕露锐不可当,可如今年岁到了,反倒瞻前顾后顾虑重重,没了以前一往如前的勇气,才让匈奴如此肆无忌惮,他心里升腾起一种想法,放手让年轻人去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