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默默流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了搂住她腰间的手。
“姐姐,让你看笑话了。”他看着她已经湿了一片的衣襟,沙哑的声音还带了微微的哽咽,只是,面上却已经整理干净了,只有还未散去微红的眼眶证明他哭过。
“阿谨虽然长大了,但是难过的时候还是可以哭的。”她温声道,干净的眉眼是那样的温和,笑容又是那样的温暖,让他看着,心里就能安定下来。
“姐姐快去换身衣服吧。”他终于平复了心情,低声说道。
她看了看衣襟上大片深色的水迹,知道他是看着别扭了,阿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受伤了被欺负了都是悄悄捂着不让人知道,如今水迹这么明显,等到赵鹤庆和周承毅看见他就更不自在了,她于是点了点头,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
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心情召见早就等候在外的左右丞相了。
“两位丞相知道,皇爷爷已经殡天了,所以,本王现在要即刻启程,回京奔丧。”他难掩悲伤,声音哽咽地说。
“王爷还请节哀顺变。”两位丞相交换了一个颜色,裴相站了出来,恭声说道:“微臣此刻前来,就是想跟王爷说这件事情的。微臣知道王爷和皇上祖孙情深,知道皇上殡天了,恨不得马上能紧紧给皇上守灵,可如今京城情况复杂,太子太子妃已经入住皇宫操办丧事,如今后宫已经在太子妃管辖之下,而且,丧事一完,她就是真正的后宫之主,王爷此去,凶险重重,还请王爷慎重。”
他们两人都知道,豫王之所以在河南如鱼得水,是因为皇上对他几乎是无条件的宠溺,所以,豫王尽管在封地,地位都如此超然,而如今,天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上面坐着的虽是豫王的亲爹,却对豫王不问不管,后宫也有了女主人,还是有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豫王的靠山已经没了,这个时候去京城,只怕要被直接扣下,压根回不到河南。
“右相,你也赞成左相的说法么?”他乌眸沉沉,看着萧侯沉声问道。
“虽然于情不和,不过,裴相说的不无道理,王爷此去京城,很可能龙行浅滩,难以挣脱,正好伊稚斜掠夺雁门郡在前,王爷可以用边境战事绷紧,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来拒绝进京吊丧。”萧侯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在感叹豫王的时运不济,偏偏是这个时候皇上去了,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却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你们不必说了,皇爷爷去了,你们竟然要我不去奔丧,借着匈奴要开战的借口龟缩在这里,那我算什么孙子?”他开口打断道,俊脸阴沉如水,笼罩着深深的悲哀。
“微臣知道王爷心里难过,可还是请王爷勿要争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裴相急了,一向慢吞吞的他也能极短的时间说出一长段话。
“大局,什么大局,如果连自己的亲爷爷去了都不能去悼念,这个王爷不做也罢,谁爱做谁做。”他看着他们,惨然一笑:“你们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尊重王爷的意愿。”萧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