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一直是个很有野望的人,只不过一个狼群里只能有一直头狼,以前老单于太强势,有老单于压着,他也就只能乖乖收好棱角,做一个好下属,犹如暗夜中潜伏的毒蛇,静静等待时机,不过,单于去岁秋收失败惨重,自己也因此一病不起,这样喜从天降的馅饼他当然会好好把握。
于是,捂死病重的单于,射杀了是多玛公主,然后千里派人追杀太子稚奴,誓要把单于一脉灭个干净,只可惜,稚奴逃入大历,被大历士兵层层保护起来,他派出的人如论如何也接近不了,这始终也是他的一大隐患,毕竟,比起他右贤王上位,太子稚奴更名正言顺。
另外一个,老单于声望太过高大,就算是有最后一役失败的影响,他也明白,自己的上位其实并不能服众,起码,几个大贵族大豪强表面看着是屈服了,但若只要他露出一点疲态,就能立马被他们拉下单于之位,他迫切需要提升自己的声望,想来想去,唯有战争。
若是他发动一场战争,而且胜利了的话,有老单于之前惨败的鲜明对比,更能突出他的能干。
秋收太难等,而且,如今大历对秋收防备的很严重,倒不如,趁着这春天,草原冰雪已化,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正是出兵的好时机,伊稚斜大笔一挥,定下了出征大历的基调。
“儿郎们,去岁我们多少士兵战马死在大历兵的手下,多少老弱妇孺因为缺少粮食而没能撑过冬天,这场血债,我们需要用血偿还,跟着本单于一起,我们让大历士兵好好见识下我匈奴儿郎的血性。”伊稚斜站在高台上,对着下面黑压压一片高大壮硕的匈奴兵,意气风华地开口。
“壮我匈奴,出兵大历。”
“壮我匈奴,出兵大历。”
“壮我匈奴,出兵大历。”
一片山呼之声响起,底下的匈奴兵被他的誓师大会说的狼血沸腾,一个个举着手中的矛用力挥舞呼喊。
“好,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开始准备,等本单于挑个好时辰,就带你们杀个痛快。”伊稚斜看着面前如麦浪般不断举起长矛又放下的场景,眯着眼睛笑了,他能想象,等他带着这些人胜利回王庭,以前老单于的功勋都将被他彻底掩盖。
至于失败,他压根没想过,他可不是人老昏聩的老单于,听信一个大历奸细张远山的进言,把军队聚集扎营在漠北,结果被人一把火把老巢烧掉,伊稚斜有些不屑的想着。
虽然因为张远山的关系,匈奴对大历人更加深恶痛绝,混得比较好的线人都被一一拔除,可依旧有一些潜伏在最底层,这次伊稚斜打大历弄得大张旗鼓,匈奴上下皆知,那些线人自然也听到了风吹马动。而匈奴有异动,不日将会大举进攻的消息被隐藏在匈奴的线人悄悄传回了大历河南。
“你们怎么看?”萧逸之把手中的迷信拆看,细细看完,递了下去给诸位将领轮流阅读。
“这真是太好了,俺早就浑身僵硬,等着杀几个匈奴兵活动活动筋骨了。”老牛一巴掌拍在他旁边的老张身上,拍的老张一个趔趄,神色激动地说。
“我看你现在就想我给你活动下筋骨吧。”老张咬牙切齿地开口。
“哪里哪里,不过,老张,你这也太弱了。”老牛搔搔头,嘟哝道,气得老张一个仰倒,他那大铁锤,没有防备地一拳垂来,搁谁身上谁受得了,老张回以一个阴沉沉的笑,暗暗捉摸着,下午数学课全部写错的答案给这个大笨牛抄,久了没扫茅厕,他又开始皮痒痒了。
奇怪,明明天朗气清,太阳也暖融融的,老牛却感觉到一阵寒气逼人。
“老牛说的不错,来就来,谁怕谁,我们不主动出击,不过是因为如今新皇登基,暂时不宜妄动干戈,如今他们来了正好,我们也等急了。”姚副将洒脱一笑,毫不在意地说。
他们这些高层将领都是萧逸之的心腹,早就知道先皇和豫王爷有开春出征匈奴的计划,尤其是在张远山带回了匈奴太子稚奴,更是连理由都有了,就是作为一只正义之师,帮助被欺负的匈奴太子报杀父之仇,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
只可惜先皇去的太急,如今上台的新皇虽然是豫王的生父,对豫王爷却不待见,再加上中宫皇后也有自己的私心,豫王更是只能夹紧尾巴做人,主动发动战事的话提都不能提,一不小心,一定穷兵黩武的大帽子就会扣下来。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场战肯定没得打了,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伊稚斜真是太贴心了,看他们不能主动出击,就自己来撞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