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二哥,别说些没用的话了。现在不是说亲事的事儿,说的是拿钱救人的事儿,璟珠现在还等着救命呢?”周三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可不得了,周老太太顿时就开始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我是造了什么孽哦,生出这么些个不孝的东西,生病拿钱我不拿啊,我拿啊,可你现在要二两银子,我哪里能生出这么多银子来啊?老四!你把我的命拿去抵给你家丫头去吧!我的老天爷呀......这可让我咋活哦?......孙女的命倒是比我老婆子的命金贵哦!......我的命咋这么苦哦......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周四郎和方青草一看周老太太这样,吓得赶紧上去扶周老太太,周家老太是能被扶一扶就扶起来的人吗?显然不是。眼看扶不动周老太太,周四郎两口子只好跪在她的两侧,任由周老太太打骂出气。
这么大的动静,周边的邻里哪有不惊动的。本来农村就没什么休闲活动,谁家有个什么事儿,那可都是茶余饭后的好调料。这不,周家现在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周四郎内心的无力感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青,方青草的头更低了。没人注意到她那双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只有周四郎瞧见了,两口子都没有出声,默默的忍受着老娘的怒火。
看见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此时的一家之主周老头也不好不做声了,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内心也开始有些气恼了,气周老太的无理取闹,气周四郎的不会做人。周老头用烟杆儿敲了敲桌子,看到大家安静了,这才慢悠悠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说老四了,谁家的闺女不疼?看到璟珠这个样子,就是我们做爷奶的也心疼。”这话是说给老四听的,他是不想让老四寒心,跟自己离心离德。
但是家里的条件确实也不允许吃这么贵的药。大孙子金文、二孙子金武的学费都还差一大截呢!?想着老太婆说的那周鳏夫给的十两银子的彩礼,其实他也是动了心的,一个丫头,能有十两银子的聘礼,在村里是相当体面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人家不要嫁妆。
要是周璟珠没有跳河,也许他会默认这件事情,毕竟于谁都是好的。谁能想到,平时看着不起眼的丫头,居然会这么烈性,村里的人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因果,但也有好事儿的人瞎打听,事情的经过也能打听的个七七八八,村里也就有些不好的话传出来。
此事也就不好再提,既然郎中说要吃药调养,那为了以后不拖累这个家,养养也行,可二两银子的药钱,不是拿不出来,不过为了丫头片子,实在不值当,想到这儿,又朝老四看了看,吧嗒了一口旱烟,才说:“老四啊!不是爹娘狠心,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搁以前,别说是二两,就是二十两的药钱,你娘都能给你。这几年为了供金文、金武上学,家里的地也卖了。你大哥在镇上虽说是个掌柜,一个月月利二两银子,除了自己拿几百钱做散用,都给了你娘贴补家用。佃的地,给了租子,剩下的粮食就只够我们家这几口人的口粮。老四,你娘是真的不富裕。我看丫头既然醒了,那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儿了,你让她这几天好好养养。他娘,把上次剩下的小米给老四媳妇在拿点儿,让她给孩子熬些粥喝,庄户人家的丫头,哪里有那么金贵,上次郎中不是还说要死了吗?这不她也熬过了,老辈儿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这丫头命里有福气,你也别听郎中瞎说了,没准儿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老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周四郎两口子也就没好再说什么,拿了周老太太给的一吊铜钱和半袋小米,垂头丧气的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周二郎两口子见没什么热闹瞧了,也就跟着走了,周三郎见二哥和四弟都走了,也跟着离开了。
周春雪没有进屋,只在外面听了听,里面都是长辈,她也插不上话,在周四郎要走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周小妹扶着老娘,进里屋去梳洗了。四下的邻里一看热闹也瞧不上了,也都各自回家去了。家里活计多着呢?不是看热闹,谁有那闲工夫往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