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鸣小心翼翼地将花折下,收入香囊,又将香囊系到腰侧的玉带上,牢牢固定好。
想到紫钰刚才的提醒,她又把那包过舍子花的手帕丢弃到山坡之下。
做完这些,整理好衣摆,这才左右望了一望,向路口走过去。
恰在此时,紫钰迎了上来。
“小姐,你祭拜完毕了?我们现在就回府吗?”紫钰问道。
“今日天气尚早,不如你陪我到附近散散步吧。”凤清鸣答道。
紫钰答应一声,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从——今日书桐和赵嬷嬷不在,随行的多是些下等仆人,他们早已把马车赶到了陵墓附近。此时,这些人听了小姐的建议,皆眼巴巴地望着紫钰,谁也不敢开口答话。
紫钰说道:“近日来小姐在院子里养了好些天,的确是有些闷了;如今身子大好,散散步,舒活舒活筋骨也是好的。”
这话,既是答应了凤清鸣,又是说给那些下等奴仆听的。
奴仆们听了,便把那马车又赶回路口,在那里静候着。
主仆二人便沿着一条还算开阔平坦的山路,向山坳深处慢慢走去。
陵安城位处江南、气候偏暖;虽是初冬天气,山林间大部分树木依然苍翠;更有那姹紫嫣红的枫叶交错其间,给青山点缀上绚烂的彩色。
这一日天气晴好,难得有和煦的阳光洒在苍莽山间,照得远处山脚下的白雾蒸蒸腾腾,如仙女的白色裙边一般。
紫钰一路陪着凤清鸣徐徐前行,心中还在为小姐刚才的举动疑惑不已。她数次偷眼观望凤清鸣腰侧的那个素白香囊,一想到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舍子花,便忍不住汗毛竖起。
此时,凤清鸣因刚祭拜过娘亲,勾起了心头的忧伤,也无心欣赏山色,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走着走着,竟渐渐远离了其他仆从。
突然,前方拐角处闪出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便向两人奔来!
“紫钰,当心!”
凤清鸣率先回过神来,见已来不及避开,只得奋力将丫鬟往路旁一推!
紫钰一下子跌落到路边斜坡下,耳听到“吁”的一声惊呼,接着便见两匹马儿前蹄高抬,硬生生在小姐面前顿住!
“小姐——”
紫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奔上前去,护在凤清鸣身前。
此时,凤清鸣已经委顿在地、脸色惨白;大概是吓得有些傻了,竟痴痴地望着那马车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紫钰魂都飞了一半,拉住凤清鸣连连摇晃,又扭头怒斥:“呸!谁家车子瞎了狗眼,竟敢冲撞我家小姐!”
那马车装饰华贵,马儿毛色鲜亮,车夫亦容貌周整。
只是,此时他亦吓得不轻。
这时,车帘一动,突然有一个微带怒意的声音响起:“福叔,发生了什么事?”
“少、少爷,有人站在大路中央,差点撞上咱们的马车!”车夫喘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答道。
紫钰这才发现自己和小姐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山路,来到了官道之上。
她情知自己有些理亏,但一想到小姐刚才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不由得挺胸叉腰指着那车夫的鼻子骂道:“喂!你混说个什么?明明是你的马车冲撞了我家小姐,为何说我们挡了你的道?”
那车夫听了,心中亦着恼——这官道上本就是用来走马驾车的,你两个女孩子直愣愣地杵在大路中央,不是找死么?更何况,自己方才在拐弯处又数次打铃,即便是一个聋子,也该听得到马车的声响了吧?
他正想驳斥两句,忽听到背后车门一响,接着,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目英俊、身材挺拔,玄黑色的外袍精致而优雅。
他迎着正午的阳光向凤清鸣走来,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凤清鸣的身子明显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