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回她一个微微的笑意。
皇后听了,微感意外,道:“哦?那依你之见,这盒胭脂其实无毒了?”
“是的。若真是因为错用了北地胭脂的缘故,其实凤小姐不必惊慌,只需服用些消炎化淤的药,过了半月,这些红疹自然会消退,而且不会留下疤痕。”那女子答道。
皇后听了,略微沉吟。
这时,恰好太医赶到,皇后立刻令他查验胭脂。
“这胭脂的确如这位小姐所言,里面含有北地豆蔻;这豆蔻本身并无毒性,只是因人而异,会有一些过敏。”
太医查验完毕,提报了结果。
众人听了,皆松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谢淑妃微微地笑。
皇后亦是温和地笑,却令那太医立刻配了一副消炎药,当场给凤清华喝。
当着众人的面,凤清华不敢不喝;之后,她脸上的痱子果然好多了。
皇后见状,笑道:“果真是北地胭脂的缘故,此事只是一场误会,跟凤清鸣无关。好了,选秀继续进行,凤家大小姐暂时移回凤府养病。”
众人皆称皇后英明。
这时,皇后却转向那名英气逼人的女子,问道:“你见多识广,倒也与众不同——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燕婔儿。”
那女子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举止干脆,声音爽朗,毫无一般闺阁女子的忸怩。
皇后略微沉吟,然后眉间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问道:“宁远将军燕楚杰,与你是什么关系?”
“回娘娘,正是家兄。”燕婔儿答道。
“哦,原来如此!”皇后颔首,上下打量那女子一眼,赞道:“果然不同凡响!”
众人听了这话,方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子,便是日前从北征战役中归来的宁远将军的妹妹!
燕楚杰,宁远将军,正五品武将,是此次北征战役中崛起的八大青年将领之一。
听说他有勇有谋、英俊非凡,在此次北征中立下了不少功劳。
他的祖父燕老将军曾是两朝元老,虽然在圣上登基之后已经归隐,但燕家乃武将世家,而燕楚杰则是燕家的嫡系长孙,颇得老将军的真传。
听说,燕将军的人气指数在陵安城贵族小姐圈子里非常的高,是能与黎若轩、凤清曦等少将不相上下的万人迷。
而他的妹妹燕婔儿则是另一个传奇。
大兴国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下,军中更没有女将,然而燕婔儿却是个例外——她从小跟着父兄舞刀弄枪,在陵安城的女子之中,武艺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的;此次北征,她便追随了她的哥哥北征延陵,成为宁远将军营中的首席军师;战胜归来之后,由于年龄刚好符合选秀标准,于是便脱下戎装换红装,马不停蹄地进宫参选了。
以前凤清鸣只是从旁人的话中,偶尔听到过燕婔儿的名声;没想到今日却与她一同参选,而且一见面便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也难怪她能辨出北地胭脂与南方胭脂的不同,因为她根本就在北漠呆过不短的时间!
凤清鸣心中感激,只是碍着众人,不好表现得太过亲近,于是便朝燕婔儿点头示意。
谢淑妃也在一旁笑道:“幸亏燕小姐见多识广,为我们解决了一道难题,不然本宫还差点儿误会了凤家二小姐!”
燕婔儿谦虚地笑了笑,客套两句。
于是,一场胭脂风波,便这么烟消云散了。
初选完毕,凤清鸣自然是顺利过关。
这个结果本在意料之中,凤清鸣心中,谈不上是喜是忧。
劳累了一天,她正准备早点回去,然而半途上却被韩嬷嬷截住,领去了未央宫。
到达未央宫中,金露殿里,燕婔儿也在。
凤清鸣心中略感诧异,但她知道燕婔儿是友非敌,于是照例给皇后行了礼,又对燕婔儿说道:“今日多亏婔儿姐姐相救!”
燕婔儿仍是冲她微微地一笑,那笑容爽朗洒脱,于客气之中,稍带着三分疏离。
这时,皇后在一边说道:“清鸣,此番叫你来,是想问一问胭脂的事。我听说这次凤清华用的那北地胭脂,是由凤府的管家采购的?”
“是的,娘娘。”凤清鸣回答。
皇后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的燕婔儿。
燕婔儿于是答道:“此次北征之战,延陵国与我国北疆地区的通商由于战乱的缘故,早就断了往来。在我国境内,正常渠道下,是购买不到北地胭脂的。”
凤清鸣听了,心里一惊。
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向凤清鸣,说道:“本宫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北地胭脂销售;而你凤府的管家,又是从哪儿采购到这种罕见的胭脂的呢?”
凤清鸣一听,顿觉大祸临头。
她迅速地回想了昨日管家来确认胭脂的情景——那胭脂嫣红,散发着玫瑰香气,的确是以前府上惯常采购的胭脂。
按说,这批胭脂不可能是北地胭脂才对,可为到了大姐那儿,却变成了易致人过敏的北地胭脂了呢?
这时,燕婔儿又在旁边提醒道:“北地胭脂,据奴婢所知,现在能够得到这种东西的,只有北征大军里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