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住木南笙飞身而起的瞬间,熊熊烈火席卷了整个牢狱,远远听得两个狱卒奔着呼喊:“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
今夜值班的狱卒,恰好是第一天侮辱他们那两杂碎,木南笙抬眸望向搂着自己的长琴无玄:“让他们每人折两条胳膊可好?”
“你想怎样都行,灰飞烟灭如何?”
“灰飞烟灭”四个字明明那么残忍,从他嘴里说出,却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木南笙没来得及回答,他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问:“为什么是胳膊?”
木南笙无语,难道这家伙真要她说原因?
难道做质子的人,存在感少了些,所以需要?
“因为摸了不该摸的。”
她的小心肝啊,为了紧紧抱住大腿,她是真豁出去了。
不过她没有违心,这真是她要斩胳膊的真实原因。
她有洁癖癌,晚期。
说完垂眸,羽翅一般的眼睫毛随着心跳颤动不已。
她每颤一下,他的心就跟着动一下,方才覆上她的眼睛,长长睫毛刷着他的手心,那种跳一下痒一下的感觉一直没散去。
“还是彻底消失最干净,是不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妖孽,连杀人都能说得这么好听。
昆仑雪菊茶的声线,仿佛帮人吹弄伤口似的,一簇一簇抚过来,燎在木南笙耳畔。
见木南笙不说话,他突然抓她的手:“嗯?”
“活着比死折磨人,还是让他们从此无胳膊无眼,永远摸不到看不到世间美色更好。”
说到“美色”二字,木南笙顿了顿。
中天月色倾泻而下,落在他几许柔魅几分冰冷的脸上,没有比这张脸更摄人心魂的了,且温柔,跟她说话的声音柔到骨子里。
但是说出来话,却让人胆寒颤抖。
但见那两杂碎抚过的脸,覆上了乱舞的发丝,木南笙不由自主便伸手去替他撩开那一丝丝凌乱的发。
手刚触到他的脸颊,他便着火一般灼灼望过来,抚在她后腰上的那只手,也随之紧了紧。
“美色?哪种?”
这家伙还真是,她都说那么明显了。
端端望着月光照拂下的人,那眉眼姿态,真的是不可方物,然而,依然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样子。
他越正经木南笙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也从不违心,脱口道:“无玄这种。”
想不到眼中人突然抿唇,低头,仰头,如此这般,脸上漾着极快活的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木南笙,你真的不知道说出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暗夜,时间平白地显得漫长而柔软,他揽着她,凝定的眼睛,更显得时间静止了一样。
唯有夏风呼啸而过,唯有山川河流飞逝而去,再这样下去,木南笙害怕自己或者他真的会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怎么一下子就进入到这种状态了?
一定是夜色惹的祸。
夜晚不能与人对视。
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
轻举手腕,学他的样,朝他凝定的眼睛覆上去。
“好了,我不看便是。不然我们撞在山峰上,两人都变成齑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手揭开她的手。
顺便捋了捋她滑落的衣袖,盖住她如霜似雪的手臂,轻声道:“夜晚风大,女儿家切莫落下寒凉。”
后面御风而行的小桃,气喘吁吁追了上来:“原来我们是被关在一个湖底。”
木南笙这才低头看脚下,一汪幽蓝的湖,在月光下,荡着一层一层粼粼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