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直接打死这两只狐狸送去罗刹那儿请功，可是算算去火焰山路途遥远，而且自己还老迷路，万一耽误凡间修行就不好了，于是拜托云鸥和宁馨送去。

玉面狐狸娇娇满眼含泪，原来的嚣张样子荡然无存，只是可怜兮兮地一个劲哀求：“好歹我也是你哥哥的爱妾，若是杀了我，你怎好与他交代？”

我不屑地又踹了她一脚道：“牛魔王大哥从来不舍得骂我一句狠话，就算真错了，也就说几句，撒个娇就混过去了，罗刹嫂子可是会真揍我的！你当我是傻猫啊？”

娇娇见状急忙又求云鸥夫妻：“我知道哥哥做错了……请念在我哥也是对亡妻痴心一片下，才做出这等蠢事，求求你们，看在同族份上，放过我们这次吧，以后一定不敢再来相扰。”

云鸥怒道：“你哥追杀我们的时候，我们亦苦苦哀求，怎么又不见他放过我们夫妻？”

地上黑面狐狸喘息声减弱，口里却嘶哑地骂道：“愿……愿打服输，不……不准……求人……”

“哥哥……”娇娇看着他哭得不能自已，又转头对我哀求道，“要是真给送罗刹手中，我怕自己想死也死不了，要不你就在这儿杀了我得了。”

有见过求饶的，没见过求杀的，这回可让我糊涂了。

宁馨却轻轻推了一下云鸥：“这个……我们真的要……恐怕有麻烦。”

云鸥犹豫片刻，上前检查了黑面狐狸的伤势后，向我鞠躬道：“猫大王义薄云天，出手相救，我们夫妻俩感谢万分，只是……毕竟这玉面狐狸是狐狸同族，虽然他们无情，但我们不可无义，又是令兄平天大圣的爱妾，若是毙命于此，纵使大圣不追究你的责任，也唯恐心中难免藏下不满……”

“你的意思是她杀不得？”听着他那一串文绉绉的用语，我努力地从口气中分析含义，然后摇摇头说，“不行不行，罗刹知道我见到这狐狸没杀，肯定要打我。”

“可是……”云鸥嘴角蠕动几下，小声说，“黑面狐狸一身修行已经被猫大王打散了，如果你再杀了玉面狐狸，让我们送给罗刹，给平天大圣知道的话，他虽不会找你生气……却会杀了我们解恨……”

娇娇闻言，立刻在地上点头如捣蒜。

我看着眼前二人表情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看了会宁馨的肚子，犹豫地问：“那孩子呢？会被杀吗？”

“我们不知道……”

“那就算了，”我干脆利索地做了决定，“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放了她。”又对娇娇威胁道，“你不会告诉罗刹我遇到你的事吧？”

娇娇立刻从点头换成摇头，犹如一把拨浪鼓。

“也不能这样放……”云鸥又制止了我的决定，“若是他们回去胡说八道，怂恿人来复仇也有问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我脑袋都大了，烦闷地盯着眼前人。

云鸥又与宁馨商量片刻，上前赔笑道：“猫大王，我们已经想好了，不如你修书一封给哥哥，告诉他这事始末，请他不要追究我们责任。我让宁馨先赶往火焰山，自己将书信与这两只狐狸一块儿送回平天大圣处，再赶去和她汇合，从此投入罗刹门下，定居在那，不怕他们俩敢上门来闹。”

修书？刚认识百十个大字的我，脸又垮了……

宁馨铺开宣纸，云鸥均匀磨墨，又递上一支狼毫笔，交到我手心，我提笔运气，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纸，脑中亦一片空白，打架从未退缩的我，手心竟冒出冷汗，并微微颤抖。

一刻钟过去了，微风吹过额头，拂走我的汗珠。

两刻钟过去了，树上调皮的松鼠扯落梨花的雪白花瓣，飘扬到空白的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