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不是想独自前去?”绿儿惊愕地问道。
“无论如何,本宫都要去会会那个叫褒姒的妖女。”姜凌伸出一只手,吩咐道:“绿儿,拿我的红莲伞来。”
绿儿道:“那把旧伞从娘娘入宫就一直戳在角落里,三年未曾动过,现在落满灰尘,又脏又破。奴婢还是去给娘娘换一把新的吧。”
“不必。”姜凌眼光低垂,神色黯然道:“绿儿,你自幼在申国服侍我左右,我三年前嫁入王宫,你追随我而来。我向来视你如亲人,现在有件事,只能拜托给你……“
绿儿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沉吟片刻,姜凌双膝微微弯曲,慢慢跪了下来……
绿儿急忙扶住她,大惊失色道:“娘娘,您……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这太折煞奴婢了。”
姜凌道:“骊山烽火一旦被点燃,依照周室当年和天下诸侯的约定,神州大地所有诸侯都要不遗余力派兵,从四面八方涌向镐京勤王。周室开国以来任何一位君主从未有过如此庞大的行军调度,其规模之大、耗费之多空前绝后。姬宫湦若真的被那妖女迷惑,做出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情,势必导致诸侯不满,民心沦丧。我不能让天下毁于一个昏君之手……”
“娘娘莫不是要……弑君?”绿儿吓得连连摇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绿儿该死!罪该万死!绿儿刚才一时间胡说八道!君上虽然无心国事,有时候贪图玩乐,但还未到昏庸误国的地步。绿儿方才的话请娘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那些话都是绿儿道听途说的……”
姜凌把她扶起来,问道:“听谁说的?”
绿儿答道:“一个叫小绵的宫女。”
“小绵?”姜凌想了一会儿,沉吟道:“从未听过宫里有这么一位宫女。”
绿儿答道:“小绵曾经是林姿王妃的贴身丫鬟,现在负责服侍杨逆将军,平时不常在宫中走动。绿儿也是偶然才见到她,听她说的这番推测。”
姜凌道:“无论这件事是否属实,我都要去骊山走一遭。如果我不幸死在山上,请你把宜臼送去申国,交给申候姜赢抚养。宜臼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实在不忍他留在宫中受苦。”
绿儿道:“宜臼太子毕竟是天子的儿子,天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对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痛下杀手。”
听到“亲生骨肉”四个字,姜凌低头不语,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昏暗的灯光下,绿儿用眼角余光扫过姜凌的脸颊,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愁思,忍不住问道:
“娘娘,难道那天来的独目大夫,说的都是真的……宜臼太子他不是……”
“不……”姜凌缓缓道:“宜臼虽然不是姬宫湦的亲生骨肉,但也不是独目医仙所说的那样。我姜凌问心无愧,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姬宫湦的事情。”
绿儿越听越糊涂,不太明白姜凌的意思,既然姬宜臼不是天子的亲生骨肉,那不就是她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可是王后却说没有对不起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百思不解,但是绿儿没有多问,只是坚定道:“娘娘这些年带绿儿不薄,只要是娘娘吩咐,无论是什么事情,绿儿都会万死不辞。娘娘……保重!”
姜凌告别绿儿,祭出红莲伞。
绿儿震惊的目光中,姜凌乘伞化出一道红光直冲云霄。
姜凌独自穿行云中,双眼目视前方,只见远处天边一片灰蒙蒙,郁郁葱葱的山影依稀可见。骊山延绵千里不绝,一座座烽火台依山而建,升起一道道笔直的黑烟,冉冉飘向天空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