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虽一无所获,但也不至于让萧亦君在此时此刻出现慌乱无状的情况。
抬手把萧亦君侧过身,只见太子腰穴上方有一拇指蛋大小的血柱,跟不要钱一般在啾啾的往外冒着血,看衣服边缘的划痕,像是被树枝一类的东西刺破身体的。
就这血流量,就算是上好的金疮药都会被冲走吧!
都怪她,明明都看出不对劲了为什么还要上手呢?
他一定要没事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倒不是怕死,也不是害怕连累到家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都怪她,心理过不去而已。
萧亦君眉头紧皱,两食指插入破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用力一斯,只听刺啦一声,就露出了一片粉嫩嫩的肉来。
然后起身,脱掉身上的纱衣,撕扯成三指宽的长条……拔下满头珠钗,散下墨色如瀑的长发。
她本就是行伍出身,当年爹爹为了让她知道和平的难能可贵,剿匪之时还特地让她女扮男装跟在身边。
但她到底是女儿身并不适合杀戮,在加上刀剑无眼,父亲也只有她这一个子嗣,所以正经交战之时,她被父亲扔给了医官。
萧亦君抬手揪下腰间荷包,拿出一沓的小药包,还有一枚细小的骨针。
至今她犹记得那名年迈的老医官一边把骨肉分离的大伤口缝合,一边笑言:都这时候还说什么受之父母不受之父母的,能活着回去见父母就不错了。
是啊,什么皇子不皇子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萧亦君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去。
母亲去世的早,但父亲对她教导从未松懈,不管是亲琴棋书画茶绣工,还是刀枪剑戟战术战略,那可谓是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可,可就是她这脾气吧,总是粗枝大叶的带点男孩子的豪气。
一针一线,这活人的皮肉却是劲道异常。
萧亦君害怕自己要是只拉住莫璟瑜那层皮的话,在出什么意外,是以,她连皮带肉的帮着他缝制着。
莫璟瑜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球一般,每一针下去都会从那个针眼里渗出血液来。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根本没有骨肉,有的只是会流动的血,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会流尽一般,啾啾的往外冒着。
萧亦君抹了把额角渗出的汗,看着莫璟瑜轻轻戚着的眉头,心中颤栗异常。
骨针从这头进去,穿过血肉从那头出来,光是看着针尖上带着的细软肉末,萧亦君都能感受到疼痛。
而血肉被刺穿的他,没有用任何麻醉的他,却只是轻轻地戚着眉头,连大口的喘息声都做不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地面上的血液也汇聚成大小不一的血洼,虽然那个拇指大的窟窿被堵住了,可是针眼穿过的伤口和不够的紧实的地方依旧鲜血不断。
萧亦君看着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纱衣,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么下去,他会血尽而亡的吧!
她把身上所有的药都铺上伤口,所有的,不管是治风寒还是治腹泻的还是治其他什么病的,所有的都用上了。
她把自己柔软的棉布小衣也用上,紧紧的包裹着他的伤口,可是依旧毫无起色。
萧亦君这才感到可怕,她在想着,要不要现在走开,去叫人?
可是他呢,还能等到自己叫下人回来救他吗?
他会死的!
即便萧亦君没有去探听他微弱的脉搏和鼻息,萧亦君也清楚的知道。
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