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紧紧抱着沈姝,脸上看着平静无波,只有胸口还未平复的紧张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昭显出他情绪不稳。
他抱着沈姝一言不发,黑沉着脸往最近的厢房方向走,远处吟风见状也不敢上前,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谢珩滚烫的体温透过潮湿的衣服传到沈姝全身,沈姝僵硬着身子强忍着打哆嗦的冲动,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谢珩将沈姝抱到厢房里的榻上后,又开门出去叫了吟风过来,“你去将香莲寻来,让她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带过来,要没穿过的。”
吟风应是,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谢珩则又回了房里将门关上。
沈姝考虑到身上的狼狈,蜷缩在榻上,听得谢珩的脚步声,开口叫住了他:“你……你别进来。”
谢珩点头,知道她的顾虑,站在门边道:“你等等,我去让人寻了干净的衣裳一会你换上再回去找福乐。”
沈姝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心下稍安,有些疲惫的问谢珩,“侯爷可知是谁要杀我?”
她自认在京中没有仇人,究竟是谁在天子脚下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她的命。
无缘无故出现的蛇和蜈蚣,那么多人被挤下水,唯独只有来救她的仆妇是要将她拖到水中溺死,就连岸上都还埋伏着人,这一切很明显就是为了扰乱视线,趁机让她造成不小心落水身亡的假象。
谢珩沉默,眼眶通红,声音有些沙哑,满是歉意道:“姝姝,对不住,是我将你带入京城卷入其中,却没有保护好你。”
沈姝将头埋在腿上闷闷道:“是我自己斟酌再三才决定入京的,跟侯爷没关系。”
她若是不进京,只怕在沈妍出嫁前,徐氏也会在沈老爷年前吹风,想方设法让她和沈文栋都成亲的,说起来她还是沾了他的光。
只是她不明白,她一个大夫挡住了谁的路?
“姝姝,怪我只想着借你为太后治好病要一个恩典,却忽视了那些人对是谁的人能治好太后的关注。”
谢珩这么一说,沈姝就明白了。
“因为我是晋王寻来为太后治病的,所以我在外人看来就是晋王这边的人?因为我快治好了太后的病,所以晋王的敌对方觉得晋王占了这个功劳,不想让他被太后和皇上看中,所以要我这个治病的人死?”
谢珩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叹息道:“也不全是。”
“你还记得两个月前你救了小皇孙吗?”
“那件事发生后,太子妃因管教不严被禁足一月,当日随行在场的宫人全部杖杀,只有你和那位引路的宫女活了下来。”
沈姝心惊,就听谢珩继续道:“后面皇上因燕王、晋王和睿王在朝中接连办事出错,耽误重事,都被罚了俸禄和调去清闲之职了。本朝重孝,皇上也敬重太后,这时候若是有一位因为立了功,官复原职,只怕另外两位都不愿见到。”
沈姝心中越发疲惫,她就想简单为太后治个病,竟然对朝堂有影响,太离谱了。
“我明白了。”
沈姝叹气,他们在意的不是太后的腿能不能治好,只是在意是不是自己的人治好太后的。
谢珩听出她声音中的苦闷之意,低声道:“如今都只是你我的猜测,也不能确信到底是谁,你先呆在太后身边,出宫后我一定护你周全。”
沈姝没有回答,房里沉默了下来,就听得门外吟风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