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见过谢珩许多次紧闭着眼躺在床上,唯独这一次,没来由的让她心中一紧。
此时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命若悬丝。
桌上放了药碗,碗里的汤药还一滴未动。
带沈姝来的侍女用汉语同她解释道:“我们将军这两日已喝不下药了,劳烦医者为他诊治。”
沈姝垂眸,她们大魏的侯爷怎么成她们的将军了,真是不要脸。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走到床前,那侍女主动为她搬了凳子,她便坐下为谢珩把脉。
沈姝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是温热的。
是有呼吸的。
又摸他手腕,探到那微弱跳动的脉搏,感受到他的心跳,沈姝吊了许久的心才松了下来。
他真的还活着!
不过此时他脉象杂乱,比之前更为虚浮微弱了。
他体内似乎还有一种药,能压制人记忆的东西。
沈姝收回手,见他嘴唇干裂,朝那侍女道:“劳烦拿些水过来。”
那侍女在一旁倒了水端过来,沈姝将谢珩扶起,将水喂到他嘴边,倒了一些进去,大部分还是流到了他衣襟上。
沈姝将人放好,又让那侍女为他擦了擦流出来的水。
完毕后,沈姝取出金针朝那侍女严肃道:“我一会要为你们安达施针,需要保持安静,也不喜有人打扰,你去门口守着。”
那侍女推开门叫了两个侍女在门口守着,她却没出房门。
沈姝垮了脸,凌厉的盯着她,“你到底想不想你们安达醒来,若是想,就别在此妨碍我施针!”
“若是不想,就令请高明!”
说完沈姝静静地望着那侍女,大有她不出去,她便不为谢珩施针的样子。
那侍女看了看床上的谢珩,又望了望沈姝。想到她家王女对安达的重视程度,心想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人也跑不了,便慢慢走了出去,不过关门时还是留了一条缝。
沈姝见人出去了,也不管她留缝偷看的问题了,从药箱里取了护心丸塞到谢珩的嘴里含着,又解开谢珩的衣服在他身体的几大穴位施针。
那侍女透过门缝,见沈姝是在认真的为谢珩治病,这才放心得转过了身去。
沈姝见他身上的伤虽然愈合了,但内里的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得更严重了,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强忍着泪意小心为他扎完了针。
沈姝收针之时,转身瞥见门合上了,这才转身朝床上谢珩低声呼喊道:“谢珩,谢珩,你快醒过来。”
沈姝叫了几声,甚至轻拍了他的脸,谢珩仍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沈姝又取了她练好的丹药让他含在嘴里,又去取了水过来一点点灌他喝下去,又折腾了半晌,他眼皮微动,嘴唇翕动了几下。
沈姝大喜过望,耳朵贴近他唇边,就听他一如她梦里一样,不断念着“姝姝”二字。
沈姝心窝一热,两行热泪一下滴落在他脸上。
怕被人发现,她赶忙擦干,又将谢珩脸上的泪擦掉,正收回手时,就被他一把握住了。
沈姝和他四目相对,就见他眸子里先是闪过疑惑与迷茫,而又变成大喜随后又成了痛惜。
沈姝见他开口,而他嗓子太过沙哑,沈姝根本没听清楚他说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