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总算求得冷千软了心,让小僮用招人帮忙写信的引子,许她今日从后门进来。可这边还没坐稳,贤王这一行人等就这么大模大样的来叫门了。
“老朽虽然不才,但对放眼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左家的,如今,公子能够交到如此好友,肯为公子在这茅屋门外守候几日,只为见上老朽一面,这真是令在下出乎意料之外。都说左公子为人冷漠,可想来此言并不属实,若真是冷漠之人,怎么会交到如此好友!”
蓝萱听了此言,一笑答道:“人心里总有一守。有人守得是气节,为此守可放弃生命;有人守得的信念,为此守可以忍辱偷生;有人守得是情义,为此守可一生不渝。虽然志不同,但心肠却是一样的。”
“这样讲,陆公子守的是‘情义’二字了?”
“蓝某人,身无所长。只是对这‘情义’两字看得重些。”
听了他们刚才的这一番话,左良才知道,蓝萱究竟下了怎么样的功夫,才能见到冷千。心里暖暖的,不免深情的望了一眼蓝萱,却碰巧见到蓝萱与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他脸一红,低下头去……
却不曾想,刚才蓝萱的话,竟让冷千笑着摇了摇头。
“在下有何处说的不对么?”廖昂轩微笑着问道。
“年轻人啊。你们真的是年轻啊。”冷千捊了捊颌下的微须,说道,“好吧,既然公子坦诚,那老朽也就倚老卖老的说上几句,还望公子不要见外。”
“晚辈洗耳恭听。”
“年轻人,有闯劲,是件好事。可是,这并不等同于鲁莽。想来,这左将军乃是相爷之后,从未在这官场之上吃过什么亏。这是你们来庆县第一步不该走的。陆公子这几日所来为何,老朽也是心知肚明的,可为了换我的一句实言,便不假思索的把自己最在意的轻易出口,这未免将授人以柄,让人知道应该如何牵制于你了吧。”
听了冷千之话,蓝萱点了点头。
说左良急燥,只怕现在自己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刚才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些“拿下”这个证人,然后尽快了事,尽快离开庆县这个是非之地。
蓝萱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又听到了叩门之声。
冷千有些疑惑,满眼狐疑的看了看蓝萱,却见蓝萱此时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左良。
冷千叫过小僮,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再次拉着他们二人躲在了正堂的屏风之后。
不多时,小僮又关好了门,只拿着个名贴走了进来。
“师傅,又是刚才的人来拜访。不过,这一次送来的是封信,还有名贴。”说着,把名贴递给了冷千。
冷千打开一看,眉头轻轻一挑,脸上浮出个浅浅的笑意来。
“左公子只说那个是自己熟识之人,可是并未说那人竟然是贤王爷啊!”
听了这话,左良与蓝萱心里又是一紧,贤王爷这是想做什么?
到现在依然没有离开,难道是在等着自己么……
蓝萱见今日似乎断然没有说服冷千的可能,也应该不会从他口中探出什么虚实来,琢磨了一下,轻轻的低咳了一声,左良听到,看了看蓝萱,点了点头。
两人站起身来,对着冷千一躬到地,蓝萱笑着说道:“晚生已经打扰多时,再呆的久了,只恐惹人生疑,不如现在告辞的好。”
冷千淡淡一笑,说道:“也罢,老夫也在这屋子里闷了多时,明天,也想出去走动走动。现在还有些要准备的,就不多留公子了。”
这话让左良与蓝萱听得有些糊涂了。
出去?他要去哪儿?难道是贤王爷约他出去么?王爷的信上写了什么,能让这个闭门不出的老人家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走出门外去?
左良与蓝萱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正屋,从后门转到了小巷之中。
走到巷子口,左良还在低头琢磨着。却被蓝萱拉了拉衣襟,左良抬起头,远远的,却见到了一个人正站在街口,对着一驾马车里的人回着话,虽然离得远,看的不是很真切,可那身服色,左良还是认识的。
“贤王果然还没走!”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答案,可是又一下子有许多的疑问冲上了脑子,“他来干什么?是敌是友?是奉了旨的还是私自来的?”
“他……”
“咱们回去再说。”蓝萱拦住了左良的话,其实,她心里现在想的也和左良差不多。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