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倒是没有。不过你们来晚了。这庆县,若是五年前,也许有些以次充好的药材存在,可说起假药是万万看不到的。可是如今,这里你能看得到的,次货已算上品,基本上都已经是假的了。你若是想买真的,也有,离这里十五里,有个地方叫转楼村,那里的东西不错,这里……找不到了。”
“难道就没人过问?这遍地的……假东西。”左良问道。
“问?问谁?谁问?哼……年轻人,听大叔句劝,从这里办货,虽然能有暴利,但是你们年轻,为自己将来积点福,积点阴德,别干这行吧。”
说着,这路人摇摇头,满脸失落的走开了。
看着那路人远去的身影,蓝萱想了想,说道:“我们再去那些大门面里瞧瞧吧。”
左良与廖昂轩点头称是,然后向那些大店铺里走了过去。
才走了两三家,蓝萱就有些耐不住了。
“我们回去吧。”蓝萱冷着脸,说道。
左良与廖昂轩虽然分不出药物的真假,但却看得懂蓝萱的表情。
看来,刚才那位路人说的并不是假话,因为这越看下来,蓝萱的脸便越黑。
这一次,左良与廖昂轩倒都没有抬扛,顺从的走在了蓝萱的后面,到了马车处,蓝萱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先上了车去。
廖良才要上车,却被雨青给拉住了。
“您又惹陆公子生气啦?”
“什么叫‘又’?她怎么怎么就是我惹的?”廖昂轩一脸苦笑的问道。
“那是左公子?”雨墨问道。
左良也摇了摇头。
然后,他们俩个也一前一后上了车。
雨墨小声对雨青说了句:“这陆公子生气的样子,也挺吓人的。”
“不是有句话,叫人不可貎相,水不可斗量么。陆公子这也叫真人不露相吧。”
坐在车里的几个人把这几句话都听在了耳中,蓝萱低声说了句:“这庆县的水,还真是不能用斗量了……”
蓝萱冰着一张脸,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客栈里的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着。连午饭的时候,也推说不舒服没有出屋子。
廖昂轩和左良打从认识蓝萱起,也有三个多月了,虽然廖昂轩也经常作弄蓝萱,却从不曾见她这样动过气。
左良让店家到外面去买了些清爽的吃食,亲自与廖昂轩一起,拿着点心来到蓝萱的屋子。
蓝萱挑开帐子,瞥了一眼,看是他们来了,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你们出去吧。我乏了,想睡会儿。”蓝萱隔着帐子说道。
就算左良再实心眼儿,也知道这是蓝萱在向外面推自己。更何况,廖昂轩像猴儿一样的心肠……
“你也别这么自己个憋着了。有什么话说出来吧。这样跟自己呕气,有意思么?”
廖昂轩才不管蓝萱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见左良还站着,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坐左良也坐下来。左良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让蓝萱一个人呆着,似乎自己能坐在这里,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今儿市集也去过了。你们怎么想的?下一步,你们准备做什么呢?”廖昂轩给自己倒了茶,然后看着左良问道。
“比起个小小的药集,我更在意这一县乃至这一省的吏制,这么大的场面,难道这层层的官员就都不知道么?怎么就没个人有所作为呢?”左良也不无怨气的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听了左良的这句话,蓝萱“忽”的一下坐床上坐起来,坐在床上气呼呼的说道,“你也会说,这么大个场面,是能捂得住盖得严的么?若不是他们拿银子一层层的用着,这层层的官员怎么可能看不到听不到,什么也不做。”
廖昂轩被蓝萱这一长串儿的话吓了一跳,听她抱怨完了,廖昂轩淡淡的一笑:“这就受不了了?这算是什么呢?我家是拿了旨意做供奉的,可是这东西拿从我们家买办手里送到接货人手里的那一刻起,就每一层都要使到银子……买卖就是这么个做法。”
“可是你不坑不骗!”蓝萱看了看廖昂轩,语气缓和了些,“可是这里的成什么了。你们不认识,我可看得明白。说是柴胡,整整一大包,我就找不出一根儿真的来!说是土参,那根本就是萝卜!说是虎骨酒,那里面顶多放的就是只猫!更别说那熬了煮了碎成粉的东西……这是药啊,这些东西用在人身上……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呢!”
“利字当前,就没有人在意礼义廉耻了。”左良说了声。
“咱们别只说呕气的话。也说说往下怎么查吧。”廖昂轩说道。
“这还用得着查么?找到货仓,封起来,这不是一查一个准儿么?”左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