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两人,一个是帝都大学文学艺术系的学生,某个偏远城市的小贵族出身,为了讨好出身尊贵的同学才参加这次游行示威,给他家族一点好处就能打发掉。他的父母可不止他一个孩子。牺牲他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就能给其他更受宠爱的孩子换来更好的前途,他的父母自然乐意不过。
另外一个,就有些麻烦,是帝都一个老牌贵族的独生子,还是她母亲的老来得子,被宠得猖狂跋扈,极度看不起平民,随意打杀平民是家常便饭,这次游行他是冲在最中间的位置,所以首当其冲嗝屁了。
但很快,爆出他的真实死因是被子弹击中后脑勺。帝国对武器的管理十分严格,哪怕是军校的学生,所有武器都详细的登录在册。一查,发现子弹的主人正是死者的死对头,双方家族向来不合,这下矛盾一下子转移了。
凶手被抓住后,但死者的母亲还闹着不肯罢休,一定要求也抓捕严惩叶萝。
死者是家族中的独生子,但不是他父亲的唯一儿子,最受他父亲看中的一个私生子已经在军部任职,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死,这个私生子的职位立马升了上去。
反正害死自己儿子的是死对头家的儿子,对方也遭受到了惩罚。
按压住还要闹腾的妻子,死者父亲公开声明儿子的死与叶萝女爵无关,是竞争对手背地里下的黑手。
至于受伤的其他贵族学生,更好处置了。
权势地位,金钱人性,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抵御得了。
如果还是梗着脖子不肯点头,那就割下来呗,再将对方手中的势力瓜分给别的家族,后者自然会更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顺着昌,逆着亡。
上位者的游戏,看似复杂,实际也很简单。
有可能对钟家造成严重影响的事情,就最快的速度,波澜不惊地被处理好。
这些是后话。
现在帝国高层还因为这件事吵闹成一团。
南区分部的事情告一段落,叶萝没有回钟家,而是直接去了南区的南桑花别墅。
钟晋平明面上并没有限制叶萝的自由,但泽波按照接到的命令按上面汇报叶萝的行踪。
家主对主母看似宽容宠爱,不加控制随意她做什么,实际上却盯的很紧,似乎害怕主母会跑掉一样。
得到秒回的同意之后,泽波和治安管理局局长莫里安排的人一同护着叶萝去了南桑花别墅。
一路上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那些不怕死的蓄意报复半路搞个刺杀。尤其是拉夏尔,这混蛋可是有过前科的。
拉夏尔曾经盯上一个贵族小姐,对方出身高贵不是他能招惹的人,同样不将他放在眼里。但某天这个贵族小姐突然失踪了,所有矛头都指向拉夏尔,明明知道是他做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这位贵族小姐找到时,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被挖了出来,神志崩溃疯疯癫癫没多久就伤重而死。
这件事当时闹得十分严重,沸沸扬扬,轰动整个帝都。当时在位的是前任皇帝,他极力要求严惩处死拉夏尔,拉夏尔身后的势力则力保他,后面不了了之。这个贵族小姐和她叫嚣着要严惩拉夏尔的家族,很快就是在帝都销声匿迹。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帝都所有人都不敢招惹拉夏尔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
泽波就担心他半路敢劫人。
毕竟这家伙做事完全不顾后果,不计得失,随心所欲到了极点。
这种人能活到今天,甚至还可以在南区做威做福,真是个奇迹。
还好,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带着钟家标志的车子在一群警车的簇拥下,缓缓开入南桑花别墅的大门。
三天后,人权组织将在这里举办第一场募捐晚宴。
原本冷清没几个佣人的别墅,这两天格外热闹,调来了不少佣人提前布置会场,还有警卫维持秩序。
叶萝到的时候,夜色刚刚弥漫上来。
夕阳余晖在天空彼端逐渐溢散,残留下一抹深色的橘红,晚霞被夜幕的浓墨点点晕开。南桑花别墅位于山顶之上,风吹在叶萝身上,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夜晚的风微寒,在空气中带来冰凉之感。
帝都的冬天快到了。
北方一些城市现在已经被雪白首笼罩,寒风呼啸。帝都到了二月初才会陆陆续续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会将这个所有建筑都偏暗色的城市染上一抹洁白,大部分的植物都凋零,天地之间流露出一种荒凉寂寥之感。
她重生回来,竟然已经大半年了。
叶萝刚下车,一件深色的外套披到叶萝身上,瞬间驱赶了身上微凉的寒意。
叶萝抬头,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惊喜,“你怎么在这?”她眉头不由自主的拧起。
“家主。”泽波等人恭敬行礼。
钟晋平对他们微微颌首,随即笑着要伸手牵起叶萝的手,叶萝往边上避开了,还将身上的外套取下来丢他手上,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钟晋平脸上的笑意不变,但周围的气压明显低了不少。
泽波和在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空气。
叶萝一点都不想穿带有钟晋平体温的衣服,上面暗沉的气息让她不舒服。
叶萝:“我不冷。”
钟晋平像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
叶萝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我来陪你。”钟晋平摩挲了一下指尖。
叶萝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
对钟晋平摆出如此漠视不客气的举动,换成别人脖子都要搬家了。钟晋平丝毫没有动怒之意,十分好脾气的跟在身后。
“后天是人权组织的募捐晚宴,我作为特邀嘉宾自然要提前到。”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在身侧响起,在向她解释。
叶萝不想听,心里很烦躁,步伐下意识的加快,似乎想要摆脱身后的人。
“萝萝,别墅建有花房,里面种了一片南桑花,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帝都的南桑花花期在秋天,八月中旬到九月中旬这段时间。
别墅的花房是密封式自成一个生态系统的空间,里面种植的南桑花四季不谢,过了花期主人也能欣赏到南桑花盛开的灼艳。
叶萝头也不回:“不去。”她没有贵族小姐那种赏花闲情逸致和爱好。
钟晋平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夜幕下的灯光迷柔和了他的面容,狭长漂亮的红色眼眸与迷离的灯光交相辉映,眼底染上缠绵入骨的温和缱绻,嘴角的弧度也温柔无比。
几乎跟外界印象中的钟晋平判若两人。
他望着叶萝纤细挺拔的背影,过肩的黑发为了方便扎成了简单的马尾,露出了纤细修长白皙的脖子,那抹白在夜色里莫名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