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安排了这么多,就是等到进宫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她一个内宅的妇人虽然微不足道,可是有些话还要经她的嘴说。
琳怡道:“若是成了,长宁师太是什么罪名?”写符不如从前的巫蛊,毕竟是动摇社稷的大罪。反过来,若是皇上怪罪康郡王府,将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别说周十九的前程,就是爵位恐怕也要难保。这时候人人手里都要拿把匕首,适时披荆斩棘。
琳怡抬起头,迎上周十九熠熠的目光。
“别怕,”周十九轻声道,“一切有我,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想法子保住我们平安。”
琳怡靠上周十九的肩膀,无论面临什么结果,她都相信周十九有法子全身而退。只是每每想到皇后娘娘对她的维护,她就心中不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父亲已经全身而退,她不再有疑虑,周十九支持三王爷,她也会尽量顺着周十九的意思帮忙。
“商船的消息进了京,衙门里有没有动静?”
周十九道:“已经有文官参奏我们武将鼓动皇上建水师开海禁,动摇国本。科道那边,接任岳父的刘承隶是个稳重的,在朝上什么话也没说。”
换做父亲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怪不得三王爷如此费心要将刘承隶安插接管科道。
周十九道:“我正让人打听商船的真正消息。”
琳怡静静地听着周十九说话。
“我知道领商船出海的将军和皇后娘娘一党有些渊源,皇后一党在商船出海前就有了些安排,二王爷被顺利立为储君则罢,若是不然,进京前必定要有些安排。”
周十九的意思,琳怡隐约明白。
周十九耐心地解释,“商船若是顺利进京就没有了现在的争端,恰恰是商船遇险,五王爷一党才会觉得有了时机能扳过这一局。皇上喜欢五王爷,想要皇上下定决心立二王爷为储君,就要让五王爷犯错。”
所以这次应该是皇后一党给五王爷一党设下的陷阱。可毕竟商船在海上的那一边,真真假假不到最后谁也分辨不清。
“三王爷从中推波助澜,想法子先要压住五王爷一党,这样才能让二王爷和五王爷势均力敌。”
只有两个敌人实力相当,最终才能拼得你死我活。
政事比什么都要血腥。
……
过了几日就到立秋,宗室妇要进宫送苏叶、椴叶和各种点心,琳怡和几个宗室妇边说话边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景仁宫内殿的桌案上,宫人将点心逐一查看,然后挑选做的精美的送到皇后娘娘面前。
献郡王妃和蒋氏将琳怡拉去旁边坐下说话,献郡王妃道:“听说长宁师太治好了僖嫔娘娘的病,如今慈宁宫那边的几位太妃都请长宁师太过去说话,”说到这里担忧地看向琳怡,“你要小心些,现下筹备中元节,难免会有风言风语。”
中元节是佛教盂兰盆会和道教地官斋会,这时候哪家都要进香做法事,宫中请了普远大师为太后娘娘进福。
中元节又是孝亲节,去年就有风言风语说她不敬长辈,今年她将长宁师太撵出府去,更添了口舌。
大家在正殿坐了一会儿,等着拜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留下宗室妇赐家宴,眼见家宴的时辰将到却还不见皇上的踪影,皇后娘娘吩咐宫人开宴。
大家表面上安分守己礼数周到,背地里却在悄悄议论。
商船没有按时归来,朝堂上乱作一团,皇上整日里在南书房处理朝政,连同家宴都没时间露一面。
吃过宴席,皇后娘娘开始分别召见女眷,大家在内殿进进出出,开始有各种消息传开。
蒋氏起身走了一圈,回来坐到琳怡身边,“听说今天普远大师上香祈福,谁知道那香却从底下着起来,此为不祥之兆。”
琳怡飞快地扫了一眼内殿,怪不得刚才皇后娘娘脸色不好,临近中元节,此时上香是很讲究的。这样一来,无论谁都会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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