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城冬天的雪,从第一场开始就很少融化。
然后一场雪一场雪的积压在一起,一直到来年开春,才开始融化。
整个冬天,外面的气温那是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了十一月底十二月的时候,人在户外可以说是呵气成冰,连呼吸都不顺畅。
这样的天气,按说应该猫在家里坐在炕上取暖,那才是最舒服的。
出来打仗,那摔一下可能就骨折了,两军对垒死伤必定惨重。
戊城这边还好,兵力不够可以向民间征调。
边疆的兵丁不够了就向朝廷上奏,从其他地方征调。
草原上就不行了,草原是以部落为单位发展的,部落与部落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若是某个部落勇士死伤惨重,这个部落必定会被其他部落抓去当奴隶。
根本不可能联合其他部落再杀回来。
所以,冬天的时候,草原上的部落都是不愿意开战的。
道理跟事实,往往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还有句话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草原上的人大多野蛮,但也有那聪明的,将“绝处逢生”与“算计”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草原上,人数少的部落,就是小部落,在草原上求生艰难。
有一些大部落,就会专门抓这些小部落的人贩卖,当奴隶。
也有一些人,会驱赶这些小部落的人,到大晾边界,让他们偷袭祖山脚下的村落,带回他们想要的物品,才放他们一条生路。
反正不用自己部落的人出动,抓的一些小部落的人,死了不亏,带回东西他们就是赚到了。
他们以勇士的亲人为要挟,让那些小部落的勇士不得不从。
这,便是冬季战场的由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得逞了那么几次,后来,就有驻军在这几个村子里下套,让这些鞑子有来无回。
这么几次之后,那些鞑子才放弃冬季袭击祖山脚下村庄。
后来为什么又出现了呢?
那是因为戊城这边有需要。
戊城这边,不是没有实力将冬季来犯的鞑子消灭,只是他们不能消灭。
是人,就有自己的私心。
权利大了野望就大。
镇北王,一个外姓王爷,能一直屹立在戊城不倒,就是靠着这份军功,靠着以“守护边疆为已任”的责任感。
世代功勋,让他们在边疆积威甚重,戊城百姓只知镇北王,不知晾城里的皇帝。
数百年之前,皇上有危机感,怕初代镇北王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就想宣他进晾城,削弱他对边疆的影响力。
初代镇北王也有危机感,怕皇帝老儿宰了他。
其实若真是为百姓好,这个时候镇北王完全可以回晾城,甚至是辞官归乡养老。
他一个重臣,为大晾王朝戍守边疆,让边疆百姓免于鞑子的迫害,功成身退后,皇帝为了稳定民心,为了展示君王气度,也不会拿他一家老小如何的。
镇北王只是失去权利而已。
大晾王朝人才倍出,镇北王退了,自会有其他好儿郎顶上。
但当年的镇北王不这么想,他就觉得这戊城离了自己不行,离了自家的儿郎戊城必定会被鞑子攻破。
纵观戊城以前的历史,没有这镇北王弘氏儿郎的戍守,只要不是遇上亡国之君,就没破过城啊,这弘姓镇北王是哪来的自信?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权。
舍不得丢下权。
不甘于平庸。
如何保住手中的权呢?
当年的镇北王认为,只要将戊城的兵力牢牢握在手里,只要鞑子猖獗,他就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当年,镇北王手底下最精锐的兵力,叫弘家军,这任谁一听,都是在养私兵,不是在为朝庭养兵。
皇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