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在即,旬樑还要回去加紧复习,没跟旬玙多说,在定下十天之后出门放风的事儿后,就先行一步了。
旬玙站在通往琅玕轩的小道上,却一直没有挪步子。
银绣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姑娘?”,旬玙也没有答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见状,银绣也就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她思考完毕。
过了一会儿,旬玙突然说话了:“银绣。”
“奴婢在。”
“去查查刚才说的事儿。”
刚才在屋内,姜夫人摈退了左右后,才对旬玙说了当年的那些事儿,屋里其实除了她们母女俩,就只剩一个从小跟着姜夫人的李嬷嬷在旁边伺候着。
但旬玙清楚银绣的本事,知道哪怕她被遣到屋外了,凭她的能力,想要听到屋内的动静还是易如反掌。
尤其是在这两年,旬玙在她们面前越发不掩饰对姜夫人的怀疑和防备,银绣也开始养成了随时随地注意她们家姑娘动静的习惯,而非像小时候那样,见她们母女说私房话,就自觉不听,给她们留出私人空间。
此时听到旬玙的吩咐,银绣毫不吃惊,她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是。”
半个月后,蓟国公甩大军回朝,旬玙有点等不及,谢灵均就带她去了朱雀大街,混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之间,一同迎接大军入城。
朱雀街作为安阳城的主干道,非重要节庆是不许百姓聚集的,此番大军班师回朝,宏正帝特许百姓前去迎接,可见对蓟国公的亲近偏爱。
周遭人太多,为了保护旬玙,谢灵均没带她挤在人堆里,只带着她在人群的后面站着。
这里虽然是没那么多人挤着了,但却也离主道远了,隔着人群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骑在马上的人。
好在蓟国公身为主将,他是骑马的。
尽管看不清脸,但是旬玙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就认出她爹了。
看身形,比走的时候瘦了,而且……
目光向下,透着前方的人头,旬玙看到了他座下的那匹马,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不是翻羽。
三年前蓟国公出征的时候,从马厩里牵出了他的爱马翻羽,一起带去了战场。
翻羽从还是匹小马驹的时候,就养在了蓟国公的身边,跟旬玙一起长大。
而今蓟国公回来了,但是骑得却不是翻羽,那只能说明,翻羽回不来了。
如果连翻羽都折在了山河城,可想而知当时是怎样惨烈的情状。
旬玙突然有点想哭,不知道是为了那匹再也回不来的马,还是为眼前这个可能差点就回不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