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奚出来前被那家女儿提点了一下,听闻在假山上看她家的园子会别有一番风味,她想索性闲来无事,那就去看看,顺便活动活动。
那家女儿没有骗她,假山上风光正好,她就坐下赏了会儿景。
谁能想到她只是看个风景,都有人上赶着跑来给她送戏看。
假山下面两个人看不见山上的她,自以为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男的就肆无忌惮地对女的诉衷肠,女的就毫无顾忌的对着男的装可怜。
让山上的贺子奚听了好一出渣男贱女的戏码,让她叹为观止。
“不对啊,那为什么那位公子,和这个萧雯雯会一同出现在那家的宴上?”李芳菲突然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难不成……
旬玙叹了口气:“想必邀子奚姐姐去做客的,就是柳姑娘家吧。”
贺子奚没有卖关子,干脆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柳家。”
预感成真,李芳菲倒吸一口凉气。
“那日做东,萧雯雯跟柳姑娘关系不错,柳姑娘便给她下了帖子请她一同赴宴。而那位柳姑娘的未婚夫,是她母亲嫡亲妹妹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两家素来关系要好,时常往来,柳家有席,这位表少爷通常都是在的,这般种种,两个人就在柳姑娘家的院子里,做了这种恶心主人家的事。”贺子奚说着说着,都想冷笑一声。
好家伙,还是入室偷情,在古代这种大环境下,这跟渣男带着出轨的小三直接在婚房的新床上滚床单没有任何区别了吧?
“这位表少爷还真是……”旬玙哑口无言,“……天真烂漫啊。”这个词还真是没有形容错。
他就没有想过,如果被别人发现,自己家跟柳家之间会是什么情景吗?
打他一顿还是轻的,但凡柳家对女儿有一点疼爱之心的,立刻就会解除这桩婚约,两家亲家变仇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换做是李芳菲家这样,千倾地一朵花的,只怕是当场就能血溅五步,叫那位表少爷命丧黄泉。
“可、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李芳菲三观收到了冲击,眼下茫然无比,“为什么说她这回是冲着阿玉来的?”
“因为那一回,她一直在跟阿玙说话,而非谢公子啊。”贺子奚轻轻巧巧地拨开了李芳菲眼前蒙着的迷雾。
跟女眷这边的八卦纠葛不同,男席这边就显得比较……平静了。
我说的是,表面上的平静。
旬玙那天跟谢灵均说的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把范琪君带过来了。
不过倒不是她的意思,而是蓟国公的意思。
蓟国公府目前年龄合适,能在外交际走动的小辈,也就旬樑跟旬玙两个。以往那几年,蓟国公在外征战,旬家基本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
旬樑一门心思读书,旬玙也是避不见客,即便出门也都是去护国寺替父亲祈福,活的跟皈依佛门了似的。
所以像这种上层圈子的交际活动他们也是好久没有参与了,但现在蓟国公班师回朝了,也就没了推脱的理由,姜夫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将蓟国公府重新引回圈子里了。
这次名为国子监誓师宴,实际为学生春游外带大型上流社会未婚男女的相亲大会,正是一个好时机。
蓟国公的意思是,既然范琪君以后就要养在他们家了,那就得给他正正经经的家人待遇,所以让旬樑带着他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兄妹俩都觉得这挺合理的,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情况。
男席现在的气氛很诡异,大家明面上都在各自跟着三五好友谈天赋诗,但实际上明里暗里的都在关注着这个蓟国公传说中的私生子。
旬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跟范琪君事先透过气了,虽然范琪君其人因为从小的遭遇,平日行事有些畏缩,但同样的他也十分听话。
在旬樑跟他说等会儿他可能会成为全场的焦点,让他跟进自己,不要随意走动的时候,范琪君连连点头。
等到了男席,范琪君就真的亦步亦趋地跟着旬樑,不仅没有离开一步,连眼神都没有离开过他。
在场盯着他的人见状,有那刻薄狭促的,故意放高了点声音,说道:“……与其说是私生子,我倒觉得更像是个兔儿爷。”
“许兄,慎言!”旁边听到的人立刻出言制止。
旬樑循声看去,入眼是个十分眼熟的脸,那许公子在国子监中,一直与他不对盘。
他本是一个三品官之子,按道理是不敢与旬樑这个蓟国公世子叫板的,但架不住他身后有靠山。
这位许公子,还有一重身份,他是五皇子的表哥。他的父亲,正是宜妃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蓟国公府同宜妃结下的梁子由来已久,连带着宜妃的母家一起,两家已然结仇。
此时见是许家的人做了出头的橼子,旬樑倒是没有半点的惊讶。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等把许公子看的火气上涌,差点忍不住站起来跟他争吵的时候,又率先移开了眼神。
旬樑侧头对着身边跟的紧紧的范琪君道:“那位是许家的公子,你应当不认识,不过也没什么认识的必要。当初你范家在京为官的时候,许家……”他嗤笑了一声,“还没发家呢。”
这话比许公子刚才那话还要戳人心肝,许父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是许家扎根安阳也有几代了。往上数也曾出过一品高官,算得上是官宦人家了。
只是后代不肖,没能保住祖辈荣光,到了许父这一代,只勉强做到了正三品。如今的家族地位,全靠在宫中的宜妃撑着。
而旬樑的这一句话,将他们许家说成了是这两年才发家的,摆明了就是在说许家无人鼎立门庭,全靠女人罢了。
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子,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