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许沛,我不怪你,你毕竟还是个孩子。”旬樑大度地说道,“说起来是我不好,没事竟与你一个孩子置气,还非要让你一个孩子给我道歉,实在是丢人。”
说着,他拱了拱手,主动对着许沛道歉:“此事算来的确是我之过,明知你还年幼,家中难免多加宠爱一些,所以为人年轻气盛。我还非要与你争辩,企图教你道理引你向善,实在是我多管闲事了,是我不好。还望你能够原谅。”
许沛听地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丢了魂似的忘记应该先堵住旬樑的嘴,让他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旬樑话都说完好一会儿了。
这回就换成是许沛气的直结巴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他气的连跺几下脚,才终于把自己到嘴边的那句话嚎了出来。
“旬樑!你欺人太甚!!我合适轮到你来说教了?你还想教我道理?论年岁,我还比你大上几月,论族谱,我们两家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姻亲关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道理!?”
这声嚎叫算是惊天动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鸣目眩,一时间鸦雀无声。
许沛气急败坏,正好反过来衬托了旬樑的淡然沉稳,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旬樑是故意用话激了许沛,但同为大家族的人,许沛管不好自己,被人一激就上钩的样子,也实在太过难看。
叫人看不上眼。
事情至此,原本事件的主角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再说起今日,所有人能想起的不会是范家后人的小家子气,只会是许沛乃至许家小辈的涵养不足。
凌英华目瞪口呆地看了结局,他刚从已经跟旁边的人打听完了前边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不断地摇头感叹。
“哇~这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大舅子真人不露相啊。”
谢灵均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另一个纤细的身影,他摇头宠溺地笑了一下,心说这小丫头可算是把她哥都给带跑了。
凌英华转头看到谢灵均脸上这表情,一阵恶寒。
“你想什么呢?这可是你大舅哥啊,这幅表情也太……了吧?”凌英华就差把恶心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该不会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妹夫……舅哥……你这不仅是不伦,最重要的是还抗旨啊!!”
谢灵均没忍住回手给了他一巴掌,狠狠地瞪他:“想什么呢!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给我倒了!”
凌英华差点被他拍在背上那巴掌拍到吐血:“那你干嘛那副表情?”
“我就不能是爱屋及乌吗?”
凌英华恍然:“可他两兄妹长得也不像啊,你是怎么能对着她哥这样这样的?”说着他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反正我是没办法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谢灵均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这丝感觉稍纵即逝,被凌英华的一个打岔,就失去了它的踪影。
“记得三年前你离家出走那回吗?”谢灵均问道。
凌英华愣了一下,他离家出走的次数有点多,就算时间缩小到三年前那也有三次,一时之间还真没弄明白谢灵均说的是哪一次。
“三年前,哪、哪一回?”
谢灵均顿时无语,他看着满脸无辜的凌英华,确认他不是故意在搞事,只能无奈地回答道:“鸾凤集那次,你回来后还被你爹揍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月的那一次。”
这么说凌英华就记得了,那次他可是印象深刻,谁叫他不仅刚好错过了太子第一次办的差,还碰上了山河城异族压境。
凌英华自打年岁渐长,这安阳城都关不住他了,见天找着机会就往外跑。
刚开始一两次,凌大人和年夫人还会差人去府衙报案,派人出去找他然后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回来。
等到后来夫妇两习惯了,只要收得到家书,确定他人还活着,平日里就全当没这个儿子一样。
可谁知那次凌英华去的,恰好就是山河城的方向,当凌大人知道边关战事将起的时候,差点没崩住在朝堂上失态。
回家后便连忙差人飞鸽传书联系凌英华,叫他速速归家。
实际上只是刚好走了山河城同方向,但根本没打算往那儿去的凌英华,在接到家里十万火急的家书后,飞也似赶了回来,生怕家里是出了什么大事。
等凌大人夫妇两在家门口接到了风尘仆仆但完好无损,甚至还因为在外放风了一段时间而显得精神抖擞的凌英华时,不仅心是安定了,火气也上来了。
于是迎接凌英华的,不是他想象中疲惫的父母或是焦急不已的管家,而是亲爹的一顿藤条,直打的他哭天喊娘,在床上躺了半拉月。
对此,凌大人道:“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好好躺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后来伤好了的凌英华知道了山河城开战的事情,明白了他爹娘原来是怕他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又偷溜,届时遇上危险,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打到他出不了门,也算省心。
凌英华无语凝噎,他这么大个人了,若是好好跟他说,他还能不知好歹吗?
还真能。
凌大人早知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那是好奇心大过命,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
也因此,凌英华对这事真的是印象深刻,因为他爹那次下手是真的贼狠!
“啊,记得。”凌英华想起来这事,就觉得自己背后被抽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你说这个干吗?”
谢灵均拍拍他的肩:“因为这种事三年前发生过一回,那次是玙儿干的。”
“呵。”凌英华夸张的后仰身体,以示敬畏,“旬家姑娘这么生猛呢?”
“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出去游历,不是重新投胎吧?”谢灵均说。
凌英华不满:“说什么呢,我这么大个人呢,哪里像是重新投胎去了。”
谢灵均冷笑:“那你怎么把先生教的东西全还回去了,用的都什么词。”
凌英华明白了,这是再记仇他说了旬玙一句生猛呢。
“不是吧?就这一句你都能怼我?怎么这么护着呀,还没成亲呢就这样,真成了婚,你怕不是房玄龄第二咯。”
谢灵均倒也不气,反而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若是能如房相一般名流千古,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对此,凌英华被他噎到只能附送他一个不雅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