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差人去全军通报集结,自己则小心的上前,请剿匪将军等人暂入营帐歇息。
他们一行人因为那晚树林遇袭的事情,有许多人再也没有出来,还有些人身负重伤留在了第一家驿站养伤。
剩下的这些也不是完好无损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闻言,将军也没有推辞,带着大家伙一起进了营帐,还请将领叫来军医,为他们诊治换药。
将领忙不迭答应,叫进一个小兵,让他去唤军医。
一直没有开口的谢灵均,见将军似乎不在说话,突然开口道:“不知最近凉州那边是否有何大事发生?”
将领冷不丁被这么一问,面带疑色的看向谢灵均:“这位是……”
将军说:“这位是与我一同前去凉州安抚灾民的钦差,谢大人。”
“原来是谢大人。”将领连忙又对谢灵均行礼。
谢灵均一把扶住他,没让他真的弯下去:“大人不必多礼,我官职尚不及大人,受不起大人这一拜。”
将领与他又是一番打官腔的推辞后,这才站直了身体的好好说话。
“方才谢大人所问,到却有一事。”将领说到。
谢灵均脸色一正:“哦?是什么事情?”
将领说:“其实不完全算是凉州发生的大事。”将领先是思腹了一会儿,然后才补充道,“前几日收到安阳来的军令。戎狄三王子出使我朝,陛下下令沿途各州府县衙需小心接待,地方驻军也需全力配合。”
“那大人方才说此事与凉州有关,莫不是……”
将领摆摆手:“不是不是,那三王子从山河城来,不知会从哪路去安阳,是以陛下的意思传给了所有可能的州县,叫大家都做个准备。”
话虽如此,但谢灵均却有一种预感,最后这占堆达瓦一定会从凉州去往安阳,哪怕他原定的路线并不是这条。
谢灵均说不出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但却一点也不敢忽视它。
“有时候你以为的直觉,或许只是你下意识接受到的信息没有被你察觉,可是你的内心深处却已经将这些消息整合完毕得出了一个结果,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并试图提醒自己这个真相。”
这玄之又玄的话,自然还是旬玙跟他说的。
许多旬玙说的话,谢灵均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在特定的时刻一一浮现。
这次的感觉尤为强烈,谢灵均相信这真的不仅仅只是他的直觉,而是真的有什么微小的细节被他忽略了。
休整一日之后,大军开拔前往凉州。
谢灵均则带了一批人马与大军分散行动,他要去抽调粮草,送往凉州赈济受到劫掠的百姓。
剿匪将军特地分拨了一批精锐随他而去,以确保粮食能被安全的护送到目的地。
谁知到了地方,竟然是他意想不到的人在等着他。
一个明显是内廷太监的人,早就等在了当地的府衙内。
府衙派人守在城门口,拿着一张画像成天对着往来的人看,那日谢灵均刚进城,对方就已经认出来他了,连忙收起画像就往府衙跑。
谢灵均把护送的军士放在了城外,军队进城不利于城中安定,百姓看到了可能会造成惶恐。
是以谢灵均以为自己的行迹还是挺隐蔽的。
所以当谢灵均刚在城中一家客栈安定下来没多久,就被内监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本人亦是有些惊讶的。
“谢大人。”内监叩开谢灵均的房门。
谢灵均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人:“王内监。”竟然还是个他认识的人。
“快请进。”谢灵均退开一步请王内监进门。
两人在房内的桌前坐下:“王内监怎么知道来了?”谢灵均问。
王内监笑了一下:“杂家是奉陛下旨意出宫办事来的。”他像是溜须拍马一般说到,“陛下英明睿智,在收到谢大人的密函之后,便猜出了谢大人要来此地,特地派杂家过来提前等着。”
两人都是聪明人,说话间便不动声色的完成了一次怀疑到打消怀疑的过程。
谢灵均自觉行踪还算隐蔽,结果却在进城不久就被王内监找上门,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与偷袭者勾结,泄露行踪的人。
而王内监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疑虑,用一句溜须拍马一样的话,向谢灵均解释是宏正帝派他前来宣旨,亦是宏正帝知晓的谢灵均行踪。
这样话既没有说开,让两人闹僵,又弄得清楚明白。
谢灵均没说什么,只是推了一杯茶到王内监的面前,权当做赔个不是。
“劳烦王内监了,陛下有何旨意?”谢灵均问。
王内监一正神色:“谢灵均听旨。”
一听这开头,谢灵均便知这不是一般的口谕,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整理仪容后,肃穆下跪。
“微臣谢灵均听旨。”
“谢大人不必再送,杂家的任务已经完成,此后需得谢大人尽快安排了。”王内监站在房门口,转身对着站在门内的谢灵均说到。
谢灵均点点头,也不客套:“好,那正则就不送了,内监路上小心。”
王内监应了一声,转身便回府衙收拾东西,准备回安阳城了。
留下谢灵均一个人坐在客栈的房间内,思考着刚才王内监跟他说的话,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夜色渐黑,被他派去城中守粮人驻守地的青松回来了,他才从那种僵持不动的状态中活过来。
青松发现谢灵均的房间没有亮灯,疑惑之下敲敲门:“公子,你睡了吗?”
应该不会吧,谢灵均这么早就就寝不太正常。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出了谢灵均的声音:“没有,进来吧。”
青松推开门进去,发现谢灵均坐在一片黑暗之中。
“公子怎么不点灯?”青松走到蜡烛旁,拿出自己的火折子,把屋内所有的火烛点亮。
光明一下照退了屋内所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