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以来她一直在为旁人谋划,谋恩宠,谋权势。
如今,也到了为自己谋划的时候了。
虽然有些艰难,但也总有几分希望不是吗。
东宫,玄武殿。
谢济坐于上首,周边的气压越来越低。
下方的属臣一个个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敢出声触了太子的霉头。
大夏建国两百年有余,如今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国。
可当今天子算不得明君,原本凭借着先前几代君主的努力,景帝做一个守成之君也并无不可。
君主昏庸,朝臣们就只好把希望寄托给诸君。
好在太子虽然幼年失恃,在深宫中势单力薄。但有太后娘娘从旁相护,又有一众贤臣兢兢业业地教导。
如今太子刚过弱冠,却已胸有沟壑,也愿听忠言,行事颇有明君之风。
一些老臣看着太子羽翼渐丰,愈加感到欣慰,竟也觉得自己还能再干几年,等明主登基,辅佐君主将大夏治理得更加强大。
前些年景帝也有自知之明,一副只等太子长成就甩摊子不干了的架势。
可近两年或许是听了谗言,也或许是当皇帝久了领会了权势的好处。竟也开始弄起权术,宠信起楚王来。
日子久了,总有人揣摩起帝王心思。
总之,东宫如今的情形算不得大好。
帝王昏聩,满朝大部分的事都压在了谢济身上。
这也罢了,储君职责所在,谢济也推脱不得。偏偏一旁又有楚王虎视眈眈。若他是个贤能的,谢济倒也看得起几分,却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花架子。
谢济烦不胜烦。
“属下等路过河东时,听闻为缴赋税,百姓变卖家底儿女的比比皆是。听乡间老农说,更有……”
贺宰抱拳,有些不忍再说。
谢济冷冷道:“说下去。”
贺宰张口,好半天才压下喉间的涩意:“更有易子而食!”
哗——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大夏不是小国,如今更算不上是灾荒饥年,这几年更不曾有大的战事。
如此年情,竟有人易子而食。
已有老臣把持不住,跪地哭诉:“楚王殿下任由亲信私收赋税,欺压百姓,致使河东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太平年间竟逼得人易子而食!实在荒唐!微臣无用,愿意用身家性命相抵,请殿下出手,为河东百姓讨一个公道,还河东太平。”
“臣亦请殿下愿。”
“微臣亦请殿下出手。”
……
霎时,东宫属臣跪了一地。
谢济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这天下百姓,皆是谢家的子民。
可身为君父,他的父皇只想贪图享乐。
身为皇子,他的皇弟只会进献谗言,鱼肉百姓。
他们对这天下百姓的心,还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些属臣。
谢济沉默着将属臣一一扶起。
又至上首向众人鞠躬道:“我大夏有诸位,实乃幸事。”
众人忙避向一旁。
又听谢济道:“楚王所为,我已有数。济虽不才,但为谢家子,必竭力护百姓安康。”
众人俱都俯首叩谢。
有些老臣暗暗对比楚王和太子,立场更加坚定了。
只想着回去要好好提点家中小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