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带着人一路回到静心斋时,谢济正在看北境的消息。
他身子压得低低的,躬身回禀方才的情况。
听罢,谢济撂下手中的书信,拧眉:“一个奴才而已,凭什么以为孤要抽空见她?”
他轻扣桌面,忽地又想起来一事:“先将人同昨儿那个关在一处,好生招待些日子。”
他眼下无暇顾及这些人,他那好弟弟可是要等不及了。
李胜懂了,他可不认为太子说的好生招待是真的要把那些人供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正要退下,就听那人平静的声音自上首传来:“许良媛既是病了,便让她先好生休养几个月吧。”
这是要许良媛禁足的意思了。
李胜躬身应了,心里将太子对姜韫的看重程度认识地更深了些。
看来这位姜主子,前程大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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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最是多变,下午时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姜韫早间睡了会儿,这会儿毫无睡意。
她靠在轩窗下的美人榻上瞧着雨幕,一阵清风袭来,夹杂着勃勃生机。
是春天来了。
画眉推门进来,轻声抱怨:“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挑在人要出门的时候下。”
可不是么?
姜韫才说了要去长信宫请安,这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画眉寻了薄毯给姜韫搭在腿上,有些不确定地问:“主子,咱们今儿可还要去长信宫?”
姜韫淡淡的目光落在窗外,轻声回:“自然要去的,替我更衣吧。”
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不过……这雨来得突然,却也不算坏事。
画眉替姜韫换好了衣裳,本以为这回也该是她陪着姜韫出去,却听姜韫说:“你留下来守着吧,别让人进了内殿。”
画眉一怔,继而大喜:“主子放心!”
姜韫不着痕迹地收回余光,唇角浮现出一丝浅笑。
这是她给画眉的机会,同时也是在考验,端看她能不能接得住了。
她以往的人脉几乎都在宫里,鞭长莫及。
如今,只能一步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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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离长信宫倒是并不远,只是下了雨,路难免有些不好走,这个天气,姜韫也不好唤人备轿辇。
于是,纵使伺候的人已经尽全力护着,她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些雨水。
望着前方不远处被雨幕笼罩着的那座宫殿,姜韫忍不住捏紧了衣袖。
从前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得一个像阿爹那样的如意郎君。
只是如今……大抵是不成了。
长信宫,梁意如毕竟把持东宫后宅多年,早在姜韫出门的时候便得了消息。
她不爱谢济,自然不会对他的妾室有什么成见。
更别说,如今东宫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她做主替谢济纳回来的。
可这个姜韫却不同,不光身份不同,这人还是谢济自个儿做主纳进来的。
初初时她也并未将人放在心上,可今儿谢济竟是替人打了她的脸!